穆鲁诗雅方才还欣喜的神色,此刻却陡然的冷了下来。随后十分不悦地转过身去,继而凝眉紧蹙娇哼道:“有话与我说?哼!本公主可没有时间奉陪!”说着翻身上马欲要策马离去。
屠狼见状慌忙追上前去拦住穆鲁诗雅,声色冷厉喝道:“秋雨你休要胡闹,为兄不知你与浩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为何要伤害浩哥,你这般狠心还是当年为兄认识的小妹吗?”
此言一出穆鲁诗雅初是一愣,随后却是气急而怒,继而眼圈泛红的冷笑道:“小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难道还抵不过他一点小伤吗?让开!否则别怪小妹刀下无情!”她没有想到屠狼会因为陈浩手上一点小伤竟然斥责她,于是拔出腰刀与屠狼冷眼相对。
“你!……”
屠狼没有想到穆鲁诗雅如此执拗,犯了错竟然还这么不知悔改,鲜血都已经浸透了整个衣袍,这能叫是小伤?气恼之下本想将其捉拿回城问个清楚,却又担心伤了穆鲁诗雅。况且跟随穆鲁诗雅而来的奚人护卫就在不远处,若是他强行擒回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左右思量之下只得勒动缰绳,为穆鲁诗雅让开去路。
穆鲁诗雅回首望了一眼幽州城,在原地盘桓片刻,随后眸中噙泪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屠狼看着穆鲁诗雅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思忖这真是好事多磨,随后调转转马头折身向幽州城内奔去。
此刻陈浩正坐在客厅焦急的等着屠狼的消息,今日若非穆鲁诗雅主动提起,陈浩还真不知道这其中有着这么一段生死攸关的故事。当初与穆鲁诗雅取得联系之后,他也曾经在往来信中询问当年失踪的事情,但是穆鲁诗雅给他的答案,却是含糊其辞寥寥几行字。只阐明她当年流落河北之后,被朝贡返回草原的奚王收留。现在想来陈浩才明白其中缘由,这种不堪回首的梦魇,一个女孩子又岂会轻言而出。
这时屠狼神色凝重的进入大厅,陈浩见只是屠狼一人回城,于是便落寞道:“怎么,她还是不肯回来?”
屠狼默然点头,随后惭愧诚声道:“浩哥对不起……”
话未有说完,却见陈浩摆了摆手轻声一叹:“罢了!此事皆因我而起,也该由我去解决。此事你做得很好,如今河朔之乱未平,切不可与奚人产生矛盾。由奚人牵制契丹部落,也可确保朝廷北方安宁!”
“你且下去安排军务,三日后兵发魏博!”
“可是你的伤势……”屠狼此刻对于三日后发兵心中甚是担忧,因为以陈浩如今的伤势已然经不起车马奔波了。
陈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后轻言道:“不碍事,我若是将时日拖延岂不是让众将士生疑,高将军此刻镇守成德兵源不足,若不及时驰援恐有变故。去吧!这场战争也该暂时告一段落了!”
“是!”屠狼沉吟片刻之后,随后无奈应声退下。
……
三日后陈浩率领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魏博挺进,此次以屠狼率领一万六千骑兵为先锋。而剩下的四万大军则有仆固俊镇守范阳九州。之所以分出一半兵力镇守范阳,是因为范阳是个兵家必争之地之地。范阳北方有契丹、奚人两大部落,而东面则是横海节度使田宏宇。虽然此次田宏宇在得知幽州城破之后便半路退了回去,但是对于这种觊觎范阳已久的田宏宇,又岂会趋于安分守己,因此对于此人不得不防。
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由于陈浩当初所书写的横幅依旧挂在旌旗之上,因此所到之处无论是县城还是山寨,无一不退避三舍。他们可是知道陈浩手中有着攻城利器,而且关于陈浩屠杀俘虏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河北,以至于如今整个河北藩镇纷纷人人自危。
而此刻成德正在遭受魏博十三万大军的围攻,高骈虽然早已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是兵力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因此只能苦苦的守住各州城池,希望陈浩能够及时赶来驰援。
高骈站在城楼上,虎目凝视城下黑压压的魏博大军,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与其说他麾下五万大军,倒不如说是一万大军。虽然这些时日里,他已经动用了分散成德军方法,但是由于四万成德军基数过于庞大,因此根本就是收效甚微。
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高骈心绪不宁。若是他麾下有五万嫡系大军,守住成德四州自然不在话下。而如今何弘敬率领十三万大军兵临城下,这让本就不愿归附的四万成德军此刻人心浮动起来。
看着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高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一夜之间魏博大军攻城四次,不过庆幸的是,在他有效的指挥下艰难的给击退了回去。但是高骈知道他守不了多久,因为城内已经开始人人恐慌起来,而他麾下的士兵也将要死伤殆尽。
天,终于亮了,薄薄的晨蔼游行于劫后的战场间。镇州城下尸横遍野,残兵满地,破败的军旗在雾气中垂死摆动,血肉模糊的躯体上插着血迹斑斑的箭矢。再反观城上的守军也是死伤无数,如今城内万大军已经紧紧剩下三万余人。镇州城外战鼓又一次响起,黑压压的大军缓缓向城门靠拢。魏博城外何弘敬脸色阴沉的凝视镇州城,他没有想到攻打镇州城三日竟然毫无结果。非但如此反而他魏博将士死伤已过三万,这是他发兵之时从未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