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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
张奇推门进来,就看到傅歆接电话接的眉头皱的像两条毛毛虫,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大步走到她身边,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那声不相信。
他故意凑到傅歆耳边,“歆歆,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
吧嗒,这一次,不用傅歆想着怎么开口,那头飞快挂了电话。
张奇没有问她电话是谁打来的,真的拉着她的手上楼。
这里的卫生间是那种老式的,地方不大,刚好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张奇一反常态没征求傅歆的意见,拿起睡衣非常不绅士的抢先去洗澡。
傅歆打开电脑,随意的浏览着网页,也许是这大半年来做傅氏总裁带来的后遗症,她下意识地就在百度里输入了b市。
很快,最新发生的新闻都跳了出来,傅歆很随意的看着,突然被其中一条吸引住了眼球。
莫池瀚即将胜任b市市长。
傅歆看着这个标题,感觉到一阵心慌,当时检举邱意明的材料,有一部分是她自己收集到的,还有一部分却是别人寄给她的。
那个快递的信封,她到现在还留着,除了通过邮戳知道是b市本市发出来的,上面没留姓名、没有地址、没有电话。
难道……电石火花间,傅歆感觉所有的事都被一条线串着。
有人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也洞悉了她的心思,而且还加以利用了。
张奇洗好澡出来,看傅歆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水温正好,快去洗吧。”
只是很轻的一拍,却把傅歆吓了一跳,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着眼前是张奇的脸,才长长舒了口气,“哦。”
张奇看了眼傅歆惊慌失措的背影,点开她刚才的浏览记录,莫池瀚,三个字同样映入他的眼帘。
如果傅歆不走得那么匆忙,能够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张奇的脸色非常的凝重,这种凝重明明白白的告诉人一个事实,他张奇是认识莫池瀚的。
傅歆走进卫生间,没有立刻洗澡,而是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她在上一次和莫池瀚吃饭时就觉得他像一个人。
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她多心,他的确很像那个人。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么关系实在是太乱了,而她对邱意明的报复,绕了一个很大圈子把张奇给牵涉进来了,她可忘不了那个一千万五百万,是张奇一个电话就转账过来的。
用力甩了甩头,只希望是她胡思乱想了。
打开花洒,傅歆走进去,冰凉的水落到肌肤上,刺骨的冷,她忙躲到一边。
等放了好多的水,温度才慢慢的热起来。
傅歆终于知道张奇为什么要先洗澡了,热水器估计是那种老式的,加温比较慢,他在给她预热。
洗好澡出来,傅歆看着卧室里唯一的一张床,忽然就犹豫了,这么小的一张床,能睡两个人吗?
张奇正在看书,听到开门声,把头从书里抬起来看着她,看她一直在盯着床看,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放下书,笑着说:“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床,睡两个人是没问题的。”
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床睡两个人当然没有问题,关键是,这样的话睡在一张床上的人势必靠的很近。
傅歆的脸忽地一红,她咬咬自己的下唇,胡思乱想什么呢。
张奇走过来抱她,“歆歆,睡觉喽。”
傅歆偎在张奇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非常安心的睡了。
她非常清楚,这样幸福安逸的日子,不会太多,能有一天,就要珍惜一天。
张奇看似闭着眼睛,鼻息清浅,其实根本没睡着。
他预感今天晚上还会发生点事,手机一直都放在枕头边,开的是无声,他是多敏锐的人,当屏幕刚亮,他就察觉到了。
以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起身,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他不知道,他起身的瞬间,睡在他身边的人睫毛颤了颤。
电话依然是宫凝袖打来的,和睡觉前她打来的那个劝说他离开傅歆的不同,这一次,她决口没提到傅歆。
仿佛只要她不提,这个人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在电话那头,非常伤心的告诉张奇,张建国醒了,却无意中知道了张清烈和张玲玲都去世的消息,吐出一大口血,又昏迷了。
这一次的情况,不用她说,身为医学博士的张奇也知道非常严重。
“我明天就回去。”张奇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是他的爷爷,在弥留之际,他总是要陪在身边的。
挂完电话,张奇觉得心烦意乱,非常的想抽烟,去餐厅里找了下,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包烟,拿出一只,正要点上,一只手伸过来,把香烟给抽了过去。
张奇转身,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傅歆。
她看他看着她,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本来抽烟就对身体不好,更不要说现在是大半夜的。”
话说到最后,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生气。
张奇对她笑了笑,岔开话题,“怎么起来了?”
傅歆把玩着手里的香烟,有的时候真的挺纳闷的,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抽它,而且觉得它是解乏提神的好东西,“什么时候回北京?”
他在回避,她却把话题重新拉了回去。
张奇在只有依稀星光的夜里凝视着她的眼睛,有的时候,他真的宁愿她笨一点,比如这一次回北京,他随便找个借口,她就相信了。
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不想骗她,“明天一早吧。”
“明天我送你。”傅歆把香烟捏在手里,然后转身,边打哈切边说,“还要早起呢,你也早点睡吧。”
……
发生了这么多事,公公又进了抢救室,宫凝袖怎么睡得着,如果叶雪渝还活着,她一定要当面去问她,还把她当成好朋友吗?
为什么和她做了妯娌,却一字都不说,难道报仇当真是那么重要吗?
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告诉她,她曾经是多么喜欢傅歆,现在却走不过心里的那道槛,只要她活着,傅歆休想做她的儿媳妇。
如果张奇执意要娶她的话,她连儿子都不要了。
她倒要看看,没有父母祝福,得不到父母同意的婚姻,到底能走多远。
她在心里想得酣畅淋漓,等清醒过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凄凉。
佣人知道她心情不好,敲房门时候小心翼翼,“夫人。”
宫凝袖没好气,“什么事?”
“白小姐来了。”
宫凝袖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来干什么?”
不管她现在对傅歆是什么样的态度,依然不喜欢白雨桐。
“我也不知道。”
宫凝袖刚想让佣人让她走,白雨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张阿姨,我是雨桐啊。”
宫凝袖皱了皱眉,还是起身披了件外套给她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白雨桐想走进去,宫凝袖堵在门口,口气依然很冷淡,“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白雨桐知道宫凝袖一直都不喜欢她和当年那件事有着很大的关系,现在张玲玲死了,也算是死无对证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当年的事都推到张玲玲身上。
一口气说了很多,无非她也是受害者。
宫凝袖是什么样的人,在观众面前,她是雍容高雅的著名钢琴家;在上流社会里,她是典雅高贵的首长夫人,她的见识怎么会是一般狭隘的市井之妇可比。
听着白雨桐的借口,宫凝袖勾起一个冷笑。
白雨桐被她的冷笑,弄得心慌,“张阿姨,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宫凝袖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的心思花错了地方。”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啊,白雨桐像是醍醐灌顶了。
她离开张家后,什么地方也没去,而是回暂时住的酒店好好睡觉去了。
以她对张奇的了解,明天他肯定回到部队医院,她要养足精神,和他来个最美的邂逅。
宫凝袖对她始终冰冰冷冷的,有一句话却说对了,她的心思不应该花在张清士和宫凝袖身上,张奇才是关键。
……
傅歆和张奇再次躺到床上后,都没了睡意,两只手始终拉在一起,天亮后,又将面对着离别,不是不伤感,不是不舍得,只是没办法。
傅歆一直都在说话,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傅世诚对她多好;说她多么羡慕能有爸爸妈妈带去游乐场的孩子;说她做梦吃了棉花糖,醒来后却什么都没有的失望。
张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难得才会附和一声。
听完她的童年,心里越发的怜惜,把她紧紧的圈近怀里。
傅歆转过脸看着他,神色非常地认真,“张奇,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么多事的原因吗?”
张奇笑了笑,没开口,她的意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傅歆伸出手,搂上他的脖子,拉近彼此的距离,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倒影着他,同样他的瞳仁里也明明白白的有着她。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幸运,我不希望,最大的幸运,却成为最大的遗憾。”
那个不知道来路的一千五百万,纠结着她整颗心,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