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血汗钱都给卷走了!”
吴蔚扫了一眼工厂的大体情况,回头问彭永安,“工厂欠了你们多少钱,有没有账?”
“那肯定有账的。这楼里还有个人在这儿看家呢。就是我们原来的门卫,是前面那个村的一个老光棍,也没地方去,一直住在这儿。”
“走,咱们过去看看。”吴蔚挥了挥手。
还未到近前,一个衣服泛着油渍的50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你们进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拿东西?我告诉你们,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还卖点钱当我的工资呢!”
“系好!你他妈也不好好看看,是我!”彭永安大着嗓门,朝那人喊道。
系好?这个名儿挺有意思,一听就带有浓浓的泥土气息。——吴蔚暗道。
“哦,是老彭啊!你来干什么?不是想把这个高炉给炸了吧?”系好问道。
“我要是能炸,早就把它炸了!炸出来的废铁还能卖两毛钱。咦,系好,你这老东西挺能耐的,把这里的地都开出来了?种的啥?玉米?后面是啥?黄瓜西红柿?真有你的!”彭永安拍着系好的肩膀,衣服上的土被他重重一拍,冒起了小股尘烟,彭永安随即打了个喷嚏。
“不种干啥?荒着多可惜。能挣俩钱是俩钱,不然靠啥活着。哎,后面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县里的大领导。来看看咱们厂子,给解决工资的事儿。”
系好一听,马上朝着吴蔚走了过来,见刘新常胖乎乎的,挺有官的样子,便冲着刘新常问道:“你是县里的啥官儿?赶紧把那个王八犊子抓回来,这么多人,欠着这么多钱,最多的都三四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不能白干……”
彭永安一看系好认错了人,赶紧上前拉住他,“系好!他说话不顶用。这才是吴书记呢!”
系好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蔚,摇摇头说道,“这个小伙子太年轻了。有点不像当官儿的。”
“别胡说!系好,这是吴书记!”彭永安见吴蔚一脸严肃,过来踢了系好一脚。
“我怕啥?一人吃饭全家不饿。要是把我抓进局子里,我还欢喜呢,得好好感谢感谢领导!有地方吃饭了,还有人给看病,不用整天地抱着肚子滚来滚去的了!”
吴蔚皱眉,问道,“系好是吧?这名字真好,听着亲切。你为啥抱着肚子滚来滚去,肚子疼吗?有什么病?查过没有?”
“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就是疼起来要死要活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死就死!你是当大官儿的,得想想办法,把人弄回来,我们这些人,挣点儿钱不容易!”
“我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系好,有病就得看,不能就这么拖着。这样吧,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到县城去,到医院看看是什么毛病。”
“我没钱。我可不去!”系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钱也能看病。这钱我来想办法,你就放心大胆的治吧,治好了,多挣点钱,再娶个媳妇,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吗?”
吴蔚这话音儿刚落,后面那几个人便都笑了起来。吴蔚诧异地回头问道,“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
彭永安道:“吴书记,你不知道。系好一个人,啥事儿都能干,就是用不着娶媳妇。”
吴蔚一愣,上下打量着系好。没等他发问,系好骂道:“老彭你滚犊子玩意儿!老子不就是上半月下半月吗?怎么了?我想什么当男人就是男人,想什么时候当女人就当女人!谁像你,这一辈子只能当个男人,没意思!”
系好这一骂,吴蔚马上明白过来了,这系好,赶情是双性人!吴蔚有些尴尬,挥了挥手,“走,上去看看!”
后面的人嘻笑着,你推我搡跟在吴蔚身后,不时开着系好的玩笑。系好也不生气,一边骂一边向上走。
在一间挂着“会议室”牌子的房间前,吴蔚停了下来,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一进屋,一股尘土味道扑面而来,桌子上全是灰尘。
这个会议室不小,能坐二十几人开会。墙上的奖状、空调、茶杯,甚至是墙角的暖水瓶,都提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系好拿起一块抹布,挨个儿擦着凳子。彭永安把抹布夺了下来,“脏得要命,领导不会坐的。歇着吧!”
吴蔚绕着会议室走了一圈儿。拍了拍宽大的老板椅,如果不是这个东西太笨重,恐怕早就被人拿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