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想了一想,也觉得卫泽这话有道理。不管谢青樱再怎么成熟周全,到底也是个女流之辈,从未曾学过这样的东西,是肯定教不了沉星为君之道的。
而她更不必说——指不定还不如谢青樱呢。
而宫里其他的宫人……不带坏沉星已是十分不错,怎么还能强求他们能带好沉星?
再说了,帝师本也是迟早的事儿。最多一两月,沉星还是只能去好好读书的。现在他最要紧的,还是学习才是。
卫泽这话,的确是说到了关键之处。
“可是,却是该让谁来当这个帝师?”谢青梓看了一眼卫泽,摇摇头颇有些头疼的将这个事儿问出了出来。
这个事儿也是十分紧要的。光是想想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十分的叫人头疼。
“你觉得呢?”卫泽揉着眉心,颇有些头疼。
“沉星的性子,怕是很难接受一个陌生人,更是很难很快接受一个人。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寻思着,倒不如找个熟的人才好。”谢青梓沉吟片刻,只这样的说了一句出来。
毕竟这样的事儿,还是要优先考虑沉星的感受。
老师学问好,反倒是次要的。
谢青梓如此一番话,也说到了卫泽的心里头去,卫泽点点头,也缓缓将自己的心情说了出口:“你说得很是,这样的事儿,还是得优先考虑沉星的心思才是。”
卫泽又停顿了片刻,最后才又缓缓的言道:“故而我思来想去,还是请老师最好。”
“义祖父?”谢青梓一愣,微微迟疑片刻:“义祖父年岁毕竟大了,而且和李淳——”也是多年的师生情谊,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岂不是特别的不合时宜和古怪?
卫泽微微摇头:“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而是……只有老师合适。先过了这两年,到时候再来请别的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会子,除了陆老先生之外,他还真的半点也不信任旁人的。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之后,才又轻声的道:“若是你觉得合适,那便是亲自去和义祖父说一声。不过在那之前,倒是也该先问问沉星的心思才是。”
卫泽应一声:“理应如此。”
陆老先生本也是要进宫跪灵的,故而第二日卫泽便是与陆老先生提起了此事儿。
出人意料的是,陆老先生虽是明显的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来,可是最后反而是一句推辞犹豫的话也没有,而是直接就应承了下来:“既是如此,那我便是试试。”
卫泽一愣,随后才轻声道:“既是如此,那就多多让老师您费心了。”
“只盼着这一次,我能教出一个合格的君王来。”陆老先生苦笑了一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出口。
而偏偏正是这么一句话,却让卫泽一下子就莫名的心酸起来了。
陆老先生这一辈子,教导了也不知多少人,又遇到了多少优秀的学生,可是……却是偏偏的教了几个储君,竟是一个也不合格。
这样一件事儿,陆老先生心头只怕也是个疙瘩和遗憾的。不然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卫泽牵了一下唇角,挤出来一个笑容,只是多少勉强了些。就是语气也是不甚自然:“老师何必说这样的话,沉星和其他人都不同的。到时候……沉星必是一代明君。”
“是不是一代明君不知道,只盼着别成了之前那样就好了。”陆老先生叹了一口气,抬头眺望着远方:“我这一生,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自认为也是看透了世间的事儿。可偏偏,我却是看不透我这些君王学生们的心思。”
“到底是权力之争罢了。”卫泽如此说了一句,末了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若是老师同意,我想叫夜亭来掌管锦衣卫。”
陆老先生一听这话,彻底的愣住。待到回过神来,却是断然的反驳:“不妥,此事儿绝对不妥。我不同意!”
陆老先生那般沉稳淡薄的一个人,此时几乎是神色激动,理智都是全失的样子,便是足以说明陆老先生对于此事儿的抗拒和反对了。
而这样的反应,也是在卫泽的预料之中。
卫泽一声叹息,也没说太多的话来劝说陆老先生,甚至连半点的说服之言也没出口,就只轻声说一句:“老师好好想想此事儿。若是仍不同意,我便是另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