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任婉言谢绝晚宴,说吃食堂就好,四菜一汤,简简单单,商富民拉下脸来说那样可不是我们小商村的待客之道,今天你不是作为领导来的,是作为我商富民的朋友来的,朋友之间喝个酒怎么了,纪委管天管地,还能管的了朋友交往么。
贾元任并没有驳斥他错漏百出的台词,只说,这样不太好吧,潜台词就是随你们安排吧,只要别给我惹麻烦。
接下来就是谢俊宇出场了,晚宴设在工会俱乐部,一边喝酒一边看表演,台上女高音在唱红歌,下面喝的是特供茅台和所谓的农家菜,菜式不是那么精致,但胜在食材卫生放心,蔬菜自不用说,全是绿色菜,丝毫不用化肥的,老鳖、鳝鱼、泥鳅、螃蟹也都是专门的鱼塘里养殖的。
菜单是谢俊宇亲自定的,他研究过领导们的心态,人家见多识广,什么好吃的没尝过,小商村在这方面是永远比不过北京上海的大饭店的,只有打出自己特色,用农家菜来招待,才能给领导留下印象。
这种近乎朋友之间聚会的宴饮确实很对贾元任的胃口,他也不再端着架子,和商富民、谢俊宇们一杯杯的喝着,此人好酒,酒量极好,很对商富民的胃口,酒桌上加深友情是最容易的,两瓶茅台下肚,大家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商富民的酒量也是腥风血雨里练出来的,他红着脸摸出三字头的中华香烟,每人发了一支,亲自给贾元任点上,粗声粗气道:“哥,我今天喊你一声哥,行不?”
贾元任毫无醉意,风趣幽默道:“商老弟这是什么话,咱们不早就是同志加兄弟么。”
谢俊宇凑过来说:“尝尝咱村自己酿的酒吧,莫笑农家腊酒浑嘛。”
贾元任欣然同意,谢俊宇让人将一坛陈年好酒奉上,亲自撬开泥封,坛子里的酒都成了琥珀色,颤微微地堆着,酒香洒满一屋。
“果然好酒,起码窖藏三十五年以上。”贾元任吸了吸鼻子,很严肃的点点头,看的出他是个识货的人。
“这酒是八十年代存下的,不能直接喝,得兑着喝。”商富民说。
服务人员又端来新酒,和陈酒勾兑了以飨贵客。
贾元任酒量深不可测,一桌上十个人,基本上都被他喝翻了,就连特地请来的专业陪酒员,一顿能喝二斤白酒的伙计也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谢俊宇也喝大了,跑到洗手间抠喉咙狂吐,刚出来就遇到商富民,他也是来出酒的。
“妈的,今天喝大了。”商富民说。
谢俊宇看看手表:“差不多,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台上还在继续表演节目,两个傻啦吧唧的小子在演小品,贾元任连看都不看他们,可是当下一个节目开始的时候,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个舞蹈节目,谢俊宇亲自指挥排练的红色娘子军,也是小商村文工团压箱底的保留节目,压轴大戏。
文工团员们身姿曼妙,大腿笔直,以传统中国舞蹈的方式演绎了芭蕾舞经典红色娘子军,贾元任看的目不转睛,时不时鼓掌。
谢俊宇和商富民交换了一下目光,默契的露出笑意,古人诚不我欺,贪杯好色,这两个词儿经常连在一起使用是很有道理的。
据他们掌握的情报,贾元任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两个缺点,爱喝酒,爱美色,当然在商富民看来,这简直不能称为缺点,如果一个领导干部不抽烟不喝酒不包女主播,那谁敢和他一起耍啊,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才是信得过的好兄弟,党的好干部。
一曲舞蹈结束,谢俊宇立刻安排了两个女文工团员过来陪酒,刚才表演的时候他就在留意,贾元任的目光在谁的身上停留的多,就把谁叫过来。
两个年轻文工团员连妆都没卸,就坐到了领导身畔,还有些扭捏羞涩,推说不会喝酒。
贾元任豪气大发:“革命军人不会喝酒怎么行,喝酒和打仗一样,是军人必须掌握的技能。”
文工团员说:“领导,我们是演员,不是军人啊。”
贾元任说:“看看,身上还穿着军装呢,还说不是军人。”
文工团员身上穿着琼崖纵队娘子军的军装,这身表演服是特制的丝绸面料,短裤齐b,露出舞蹈演员笔直修长的大腿,秀色可餐,两个女孩子虽然画着浓妆,带着长长的假睫毛,但是能看出人很单纯,不是那种风月场上混的女人。
“可这是戏服啊……”一个女孩子辩解道。
“表演要代入,懂么,这样才能更深刻的演绎角色。”贾元任眉飞色舞,居然开始讲起了艺术,滔滔不绝,把两个女孩子唬的一愣一愣的,硬是被他喷的端起了酒杯,说今天破例就陪领导喝一杯。
商富民和谢俊宇交换一下目光,都笑了,笑的像狐狸一样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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