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讨回来,也不能让村里老少爷们跟着白费心。”
杜里正的视线在王二、李发财的身上,至于杨银柱那个混不吝,倒是不敢过于逼迫。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不要说杨银柱后边还有杨氏一族。村里九十来户人家,姓杨的就有十来户,看着似一盘散沙,但要是真齐心起来,也能叫人喝上一壶。
反倒是王家,只是散姓,一家人穷困,家里老大、老三是憨的,只晓得满头干活,老二、老四都是游手好闲之辈,人缘也不怎样。
至于李发财,“贼名”不能背,可也不能便宜了他,否则谁晓得以后还会捅出来什么天大篓子来。
心里有了决断,杜里正便道:“柴狗剩、梁大奎,不管你二人到底受谁蒙蔽,却是参与盗伐桂家杨树,你二人可认?”
柴狗剩、梁大奎两人傻眼,不就是叫他们过来“作证”,怎么又说到他们头上了?两人刚想要开口反驳,就见杜里正眼睛眯了眯,原本是弥勒一样的慈和,莫名多了几分厉气。
柴狗剩咽了口吐沫,眼神乱转,叫屈道:“可我们当初真不知道那是桂家的林地啊。”
这句话却是狗屁,柴、梁二人素来与李发财狼狈为奸,这李发财临时起意要偷桂家的杨树时,两人就在当场。
梁大奎也跟着道:“是啊,里正,我们俩确实不知,否则怎么会砍树,那是犯法的啊,我们都是本份的。”
村民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想起来,每次村里丢鸡丢狗都是眼前这几人的事,这些人说话嘴巴里哪有准,偏生大家听了半天,还都当真了?
杜里正道:“虽说不知者不罪,可毕竟给桂家造成了损失,你们也不是全然无辜,就罚你们给桂家盖房,什么时候盖完,什么时候惩罚结束。”
柴狗剩与梁大奎听了,却是立时痛快的应了。
桂重阳见状,不由暗道怪哉,这两个不是村里闲汉吗?只有那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才会被人称为闲汉,盖房子可是体力活,这两人怎么勤快上了?
桂重阳不晓得,柴狗剩与梁大奎两个都抱着浑水摸鱼的念头,打算出工不出力,顺便混顿好吃的。
乡下起房子,大家都是出的人情工,没有工钱,只有一顿两餐。因为是体力活,这两餐肯定不能是寻常家常饭,总要添点荤腥在里头。这柴狗剩与梁大奎就是奔着荤腥解馋去的。
杨银柱混不在意的模样,却也提着心。要是杜里正真的非要将贼名扣上他身上,说不得自己真要做一把滚刀肉。
杜里正接着对李发财道:“不管到底是不是你吩咐,王二都是借着你伐木的时候用的车,卖的树,这点你认不认?”
李发财想要摇头,不过见杜里正眼神发寒,直接地露怯,老实地点了点头。
杜里正又对王二道:“到了衙门之上,你能证明不是你与冷把式谈车资,不是你与赵家木材行谈价格?”
王二的眼神又黯淡下去,这里原本就不干杨银柱的事,杨银柱自然是不怕见官,可自己这里真说不清楚。
杜里正便对李发财道:“不管你是否知情,桂家损失却是因你而起,桂家那三十棵树的损失判你与王二共同承担。”
李发财一听,挑了挑嘴角。
王家一穷二白,上哪儿赔偿去?至于自己家,钱财都在老娘手里握着,桂家人能扣出来一文钱,算是他厉害。
王二却是不肯应的,还要说话,李发财已经道:“就是王二那份,也算到我身上,他也不是故意的,知错必改就是了。”
可不是自己偷树的,自己除了捞上一顿肉吃,其他什么好处都没有,作甚白受这贼名还要承李发财的人情?
王二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肯老实应答。
杜里正淡淡道:“不算在李发财头上,难道你要赔桂家十五棵树,两千七百文钱?”
王二立时摇头,顾不得说别的,连声道:“不陪,不陪,没钱!”
好一个“公正”的杜里正,桂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