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凌墨寒紧紧地搂着秦姝,好像要把她嵌进骨子里才觉得安心。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姝渐渐沉入梦中。
很熟悉的,她再一次躺在手术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想大叫,克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怎么也喊不出来。
周围乱糟糟的,仿佛充斥着许多嘈杂的声音,让她怎么也听不清楚。
她瞥见护士手上沾满了猩红的血液,惊慌又心疼地看着她,而医生皱眉大喊:“快去通知她的家属!”
秦姝很想告诉他,你别喊了,我没有家属。
季辰死了,凌墨寒没有回来,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只有她自己。
——
夜里,秦姝从梦里惊醒,不住地喘气颤抖,仿佛身上每一块皮肤都有种被狠狠撕裂的疼痛。
她死死地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夜里变得尤其明显。
凌墨寒是个很警醒的人,即使是细微的动静,也让他立刻就醒过来了。
“你哪里不舒服?”他拧开灯,看着脸色发白的秦姝,眉心紧紧地皱起来。
秦姝摇摇头,低声说:“可能吃坏肚子了,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她跑下床,飞快地跑进洗手间里。
背影看起来好像在躲什么。
凌墨寒抿着唇,脸色发沉。
他今天带秦姝去吃饭的酒楼,做菜的每一份材料绝对是新鲜的,更不可能存在食物中毒的问题,秦姝怎么会好端端吃坏肚子。
不一会儿,秦姝从洗手间出来了。
她看起来像没事人似的,若无其事地说:“肚子不太舒服,估计今晚吃太多了。”
凌墨寒盯着她没说话。
等秦姝重新躺好后,他突然开口:“说说你之前的事吧。”
秦姝神色微僵,然后打了一个大大呵欠,似乎很困地嘟囔道:“有什么好说的,就在大学读书上课呗。好困,我不和你说了,明天要起来上班呢。”
凌墨寒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秦小姝,你还想隐瞒多久?”
“隐瞒什么?”
“你和季辰到底为什么结婚!”凌墨寒有点烦躁,甚至还有隐约的不安,“这三年里发生过什么事,你全部说出来,不准隐瞒半点!”
“吃饭睡觉打屁也要说?”秦溪笑嘻嘻的。
凌墨寒沉着脸,眼神凌厉,令人不寒而栗。
秦姝心里打了一个突。
凌墨寒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今晚不交代,我现在就让人去查!”
秦姝困意全无。
“你别查,我不喜欢别人查的私事。”秦姝揪着身下的床单,眼帘微垂,笑容淡去,“你想知道我和季辰为什么结婚,我现在就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凌墨寒盯着说:“你说。”
秦姝干脆躺下来:“我之前说喜欢季辰,其实是真的,没有骗你。”
凌墨寒微微眯眼,心里很不爽:“继续!”
“但我对季辰的喜欢,扯不上儿女情长,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感情更倾向于亲情。”她从小就去失去双亲,即使老爷子再疼爱她,也无法抹去秦姝小时候内心的不安。
“那次我们发生关系后,你说三个月后就回来对我负责,我……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明明那晚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可你没有回来我还是很生气。后来季辰说,他愿意给我一个家,家里谁也不会欺负我,全由我做主,我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秦姝想起季辰欢天喜去申请结婚的样子,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没有那种感情,领证时还是高兴坏了,连着三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秦姝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又很愧疚。
是她对不起季辰。
凌墨寒看着秦姝回忆起季辰时脸上的笑意,觉得十分碍眼,胸腔里好像憋着一股气,弄得他很烦躁。
他憋屈地问:“还有呢?你们俩突然跑到东城过二人世界,还和凌家断绝联系,连那么疼你的老爷子都不顾,他白疼你了!”
秦姝解释道:“那是因为季辰工作需要调到东城,我作为军嫂跟着他也是应该的。至于和凌家为什么不联系,那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让你知道我。”
凌墨寒额头青筋直跳,拳头攥得咔咔作响,看起来憋得要爆炸似的。
秦姝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从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好啦,我和季辰之间就是这样,我要睡觉了。”
她躲在被子下面,竖着耳朵听动静,心想:这混蛋应该不会起疑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