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可是从太祖下令修建的,”大皇子瞪大眼,殿宇都是木石结构,若点燃,只怕就再没有扑救的可能。
“殿下乃是太祖血脉,若登基为帝,与太祖有何两样?”
他道:“况且,若不这么做,只怕有人会出来乱说。”
大皇子表情逐渐的缓了下来,最后甚至流露出一点笑意。
“二郎所言甚是。”
他正了正头上发簪,提步要走。
贾二摘了头上幞头,戴在大皇子头顶,道:“殿下莫忘了这个。”
大皇子侧目看他。
贾二笑道:“我待会儿找一小官,借来就是。”
大皇子点头,将幞头按牢,便大阔步的往正殿行去。
贾二笑吟吟的向于教头走去,不知林琪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请温大郎去正殿,召朝臣们速来福宁宫面圣。
林琪已经知道贾二和大皇子实施计划乃是酒后灵机。
想必他们没有准备后续的开始,六皇子有皇帝书写的诏书。
林琪以为,如果能在朝臣跟前,将诏书拿出,那六皇子便是板上钉钉的大胤储君。
便是大皇子再不服气,有程仆射和卫大老爷等一众保皇党盯着,他也翻不出花。
温大郎也想到这些,一路疾奔至通往外面的宫门,才要穿过,就见一身穿指挥使甲胄,手扶佩刀的汉子,招摇而过。
温大郎早前曾于此人打过几次照面,见到来人,他忙避到宫墙之后。
待到那人走过,他盯着那人背影,眯了眯眼。
看来他还是慢了一步,如今前殿的禁军该是已被大皇子掌控。
温大郎遥望着摇摇的殿宇,重又折回内城。
福宁宫里,六皇子守在皇帝的拢榻边,寸步不离。
胡先生将皇帝脑袋上的最后一根金针拔下,皇帝便低哼着醒转过来。
“阿爹,你可醒了,”六皇子一下子虚软下来,他蹲坐在脚踏旁,眼睛里充斥着泪水。
皇帝勾了下嘴角,把手从被子里伸出。
六皇子急忙拉住,小小的手冰冷滑腻。
“别怕,”皇帝声音有些哑,语调万分慈和。
“我不怕,”六皇子呜咽着将泪水蹭在袖子上,手指紧拉皇帝苍老松弛,满是褶皱的手,紧张、慕濡、依恋尽显。
皇帝侧头看了眼,来喜忙上前来。
皇帝问:“外面是何情形?”
“不太好,”来喜不太自然的咧了下嘴。
“阿爹晕厥之后,大哥举止有些过激,宫外禁军被他鼓动,连母亲的话也不听,幸亏王都头及时赶来,这才化解了危机,”六皇子十分自然的接过话头,解释道。
皇帝看六皇子,宫里的宫禁人员一般不会调换,这个王都头,他可从来没听过。
六皇子自知这话漏洞百出,可他不能透漏密道之事,不然包括林琪在内,只怕都无法活命。
他骨碌着眼睛,含糊道:“阿爹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好,“皇帝也没有追问,以他的身体,这天下马上就要放手了,一些细微末节他也没必要追究。
来喜端来才刚熬好的汤药,六皇子顺手接过时,接收到他的眼神。
六皇子抿了抿嘴,一勺勺的给皇帝喂服。
待到喝了大半,皇帝摇头,他才搁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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