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道:“这事我一早就想好了,五哥过继过来,便是要承继香烟,以后承爵就是第一人选,便是二郎以后有了亲儿,也只能怪老天让他来得太晚。”
韩老太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齐氏嘴唇抿成直线,看着像是下定决心。
一直候在门边的亚琴垂下头,手指轻轻摩挲了下肚子。
这月她该有的换洗没来,这两日又时常反胃,独爱吃平日最为厌恶的酸梅子一类的吃食。
人家都说酸儿辣女,若真由着二夫人办成,那她和她肚子里的这个还有什么指望?
游廊里,顾氏和平氏笑吟吟的跟碰个正着伍氏金氏说笑。
四人信步闲庭的徐徐行来。
亚琴心急火燎的盯着四人,尤恨落在后面晃悠的平氏,真是恨不能大喊一声你儿子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思跟那儿废话。
这边韩老太君沉吟不语。
亚琴服侍韩老太君不短,知道她这是意动了。
她忍不住浑身打颤,既希望时间拉慢,拖延老太君开口的时间,又期盼时间快些,让几位奶奶赶紧的进来,阻止老太君的决断。
终于,韩老太君定了心思,张口欲言,珠儿撩帘子回禀,几位奶奶来请安了。
亚琴忙接过帘子,扬声请几位进门。
待到放下帘子,她略有些虚脱的靠着门框。
几人依着夫婿的序齿依次落座。
齐氏看了眼韩老太君,选择挑明。
她要过继韩守信做二房嗣子。
平氏红润光泽的脸一下子煞白,人直往下出溜。
顾氏急忙把她扶住,皱眉道:“二伯母,这事怕是有些不妥。”
齐氏冷冷回视,“如何不妥?”
顾氏道:“二伯年富力强,二伯母若要孙儿,敦促二伯就是了,此时说这事,是不是太早了。”
齐氏看向伍氏,面带冷笑。
“敦促?怎么敦促?”伍氏心里一跳,两眉倒竖,声音尖利,“是纳妾还是收通房?”
“顾家还真是好家教,真让我长了见识。”
顾氏脸色煞白,被伍氏泼的这一大盆脏水气得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平氏心知顾氏斯文,不是撒起泼来便不管不顾的伍氏对手。
她虚软的拍拍顾氏,强撑着跪在韩老太君脚边,道:“老太君,我知道自己人微言浅,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家里的决定。但我今天就有一句话搁着,二伯母和二嫂要是带走信哥儿,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老太君惊了一下,万没想到平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平氏这会儿就是豁出去了,她通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齐氏和伍氏,“信哥儿年纪虽小,可也懂事了。我一早就跟娘家说清楚,若我有一天横死,他们必将把这事告诉信哥儿,到时候我会在地狱等着看你们的报应。”
她声音嘶哑凄厉,表情狰狞如厉鬼。
骇得齐氏和伍氏好半晌不敢作声。
韩老太君则在考虑平家这几年发展不错,小一辈的子嗣俱都长进,瞧势头以后不会弱了,如果因为这事,把他们嫡出的女儿逼死,不说接下来的报复,就是他们交好的那些文官,以及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足以让韩家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