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打开门,先是愣了下,而后行礼道:“给林娘子见礼。”
林琪忙含笑回礼,倒也不奇怪她能认出自己。
在宫里,身着道服的娘子,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起身时,她不经意扫了眼那人身上半旧的靛青色褙子,和她压着发髻的简单银簪,道:“我途经这里,过来看看,不知可否方便。”
“林娘子能来已是荣幸,哪里有什么不便,”那人侧过身,笑着请林琪入内。
林琪便随她走了进去。
绕过半边游廊,林琪感觉更加明显。
修建高阔的游廊上方雕红绘青,显然早年才一建成时,也是极为精美的。
只是许久没有修缮,颜色脱落大半,一些图案连轮廓都分辨不清,脚下的地砖黑沉厚实,但常年没换,中间常走的地方纹理平滑内凹,若不小心极有可能崴脚。
那人显然也知道,一路行来都十分缓慢,尽可量的照顾初次上门的林琪。
走进正房的厅堂,一股淡淡的药香似有若无的浮动。
林琪微抿着嘴角,目光在这间干净宽敞的屋子打了个转。
一些惯常的插瓶屏风一类,这里全无,只在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挂了幅轻轻浅浅的水磨画。
虽然简单,倒也别有一番雅致。
林琪动作隐晦,来人并没察觉,只是侧了身朝次间回禀,得了应允,便撩了帘子。
林琪点头示意,步入其中。
次间的屋子不大,大抵跟林琪在听涛阁里的屋子差不多,摆设几乎没有。
林琪努力忽视空荡荡的墙面,光秃秃的桌几,还有只挂一层薄薄素罗帐幔的围屏宽床,只把目光落在斜靠着两三个叠起来的大迎枕,无力半躺在榻上的女子。
看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微微含笑的样子,林琪心里的震撼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女子神情和善,但她脸色白中带灰,嘴唇微紫,眉宇间带着一抹暗沉的暮气,似乎是堪堪将沉的落日,不知何时便会隐入黑暗。
旁人不会知晓,林琪却是明了,在她病倒卧床之时,她便是如莲妃这般,脸颊微凹,喘息困难。
两人面容本就极为相似,此时一见便如同看到自己的镜像。
林琪的心突突的跳,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莲妃抬起略显无力的胳膊,命跟前伺候的女官摆凳,又让她去叫六皇子。
待到屋里安静下来,她笑着道:“吓着你了?”
林琪摇摇头,道:“我就是有些吃惊。”
“吃惊?”
莲妃重复一遍,笑道:“吃惊你我肖似?”
她道:“你太婆出身的崔家与我家本就同源,你我大概都肖似先祖吧。”
林琪微笑点头,这样的莲妃只让她想要逃开。
她拿出袖中的香牌,放到身旁的小几上。
“娘娘,这是我亲手制的香牌,里面加了些温和的药材,有去暑热的,有发汗驱寒的,还有舒缓腹泻的,若有需要,只掰指甲大小,温水服下便可,不必另用其他。”
“你有心了。”
崔硒早前往里递了信儿,她知道林琪是可信的。
林琪又坐了片刻,便起身要走。
莲妃没有多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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