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半点形象也不顾,心里一软。
来喜让人抬了轿撵,小心把皇帝挪到福宁宫休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身体虚弱的皇帝歇了大朝会,只让左右仆射、正副枢密使连同几位重臣每日里来福宁宫回事。
大皇子这次是真被吓着了,再不敢说半个不字,每日天才刚亮,就赶过来斟茶递水,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皇帝到底疼爱他多年,见他这般孝顺,便是有天大的气也消了。
三皇子哪里肯让大皇子专美于前,忙过来做孝子,要不是来喜拦着,他都能在脚踏上扎根。
内苑西面一间极为偏僻的小院里,一位容貌秀丽,却身形孱弱,难掩病容的女子靠坐在榻上,明明已经将要入夏,她的跟前却还摆着盆旺旺的火炭。
下首两步外,一个长相十分不起眼的宫人低声将皇帝病情和两位皇子的所为一一禀告。
女子秀眉微蹙,再次确认:“官家这场病当真无碍?”
宫人点头,“听说是真人救治及时,太医来的也快,这才救了下来。”
女子轻掩嘴角,低咳几声,急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微弱气音道:“幸好。”
若是官家突然殁了,三郎那边只怕来不及接应,若贵妃发难,她殉了倒也没什么,可她的祯儿还那么小。
门外,身着如意团花宝蓝锦袍,一脸紧张的小童微微松了口气。
未免被人发现,他踮着脚尖,又退回练字的次间。
屋里的两人并未发现,宫人还在道:“主子请娘娘宽心,他那边已经差不多妥当了,只等机会合适,便带小皇子出去。”
女子点头,摆手示意她出去。
屋里重又恢复了安静。
女子眼神游离的盯着门边高几上的幽兰,良久她幽幽叹息一声,才叫了人来扶她去床上。
次间里,小童瞅了空,悄悄溜出小院。
福宁宫里,林琪待到皇帝睡去,才轻手轻脚的去了次殿。
“官家歇了?”贵妃安坐临床的榻上,低声的问道。
林琪点头,贵妃道了声辛苦,示意她离开。
林琪跟来喜略微点了下头,去门外跟慧明汇合。
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慧明挑着宫灯站在漆红的大柱旁边。
林琪过去,悄悄拉了他一下,两人顺着游廊,蹑手蹑脚的往回走。
正准备穿过一片花障,林琪忽的停下步子。
她转头四顾,四下里都是一片黑漆嘛污,她索性循着那一抹淡淡的香气来到一丛茂密的蔷薇花处。
她轻轻抽了抽鼻子。
很确定,这味道就是早前在江宁时,她送给崔硒那枚香牌。
慧明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林琪摇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慧明不解,但他做惯了大师兄,性子磨练的还算沉稳,便也跟着站定,只将手上的灯笼不停的四下照着。
过了许久,花丛里传来窸窣的响动,一个捂着头脸的小童从里面狼狈的跌了出来。
慧明‘哎’了一声,赶忙挑灯去看。
小童出来,便是知道躲不掉了,索性甩开蒙着脸的衣摆,抬起头看来。
本以为是伺候的宫人,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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