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打发出去了。”
“有这事,”齐氏立刻警觉起来,“还有别人吗?”
宝笙摇摇头。
“无碍,”齐氏思量片刻,忽的冷笑一声,“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她不愿,她不愿意顶什么用。”
她道:“让见光机灵点,没事多劝着些,五哥儿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太单纯,那崽子是个阴的,打小就记仇,可不能让他把五哥儿带坏了。”
宝笙应了声,迟疑着道:“夫人,不然还是跟奶奶商量,挑个稳妥的收房,大不了留子去母也就是了。”
孩子还是从不懂事养起,才更亲。
齐氏明了她是当真为了好,便幽幽叹了口气。
“你当我没提吗?”
她道:“前些年我就跟她提过,可她死犟着不肯,逼得急了,还威胁说要把那事说出去。”
“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为了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的庶子,毁了韩家,毁了二郎?”
齐氏摇头,幽幽叹了口气,“怪只怪我当年不该心慈手软,结果铸成大错,到如今还要处处受制。”
宝笙垂目,阳光清浅的落在齐氏的脸上,岁月不可避免的在她精心保养的脸上留下道道痕迹。
天色擦黑时,韩适之从外面回来,才一进门,就见伍氏沉着个脸,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今天朝堂有事,我跟同僚多说了几句,没留意时辰,”韩适之展着手臂,等二等丫鬟红笺过来宽衣,闻听伍氏质问,他略微不耐的皱眉。
“谁知道是不是,”伍氏没好气哼声,一扭身子,继续埋头嫁妆单子里。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韩适之这两天本就心烦,说好的提拔因着突然兴起的朝堂动荡,搁浅了,此时在听伍氏的冷语,他心里一堵,挥袖搡开红笺,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你去哪儿,”伍氏听见声音,忙抬了头去问。
回答她的是一阵快似一阵的远去脚步。
“什么人,我还没气呢,他倒气上了,”伍氏气得把嫁妆单子一甩,只觉得心里的郁气无处可发。
入夜,靠近东边的偏僻小角门边,婆子拎着气死风灯懒洋洋的晃了过来。
正在关门,只听得一声招呼,亚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没等婆子开口,她便皱着眉头斥道:“你是怎么回事,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上闩?慢腾腾的,还想不想当差了?”
“是老婆子的错,不留神错过了时候,下次再不敢了,”婆子满脸的惊惶,连连作揖。
“行了,”亚琴一口打断她,道:“念在你是触犯,今儿我就当没看见。以后再这么懒散,两罪并罚,倒时可不要说我不讲情面。”
婆子连连说再也不敢,又殷勤的来给她照亮。
“做好你的事吧,”亚琴不耐烦的推开灯笼,似乎是懒得废话。
绕过游廊,远远的听到重物卡门的咣当声,亚琴脚下不停,直到绕去假山之后,确认被石壁遮挡个严实,才微微向后倚。
薄薄的软绸春衫根本无法阻拦石壁的阵阵冰冷,亚琴抚着被吓得快要跳出来的心肝,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仔细整理了衣衫头发,确认没有一丝疏漏,她才松了口气。
漆黑的夜色里,她眉眼带俏,嘴角含春,低声嗔了句“冤家”,又左右四顾,见没有人瞧见,才脚步匆匆的回了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