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远之将原来的收好,推门出去。
柳三郎吹着墨迹,边吹便摇头啧叹。
只凭那信件,便已清楚的知道这江南,到底有多少人与他是一个心思。
若是大皇子看到这些,这些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柳三郎将纸贴身收着,趁着韩远之还没回来,先去补个觉。
韩远之回来之后,将他叫起来,两人洗了把脸,便雇了快船赶回江宁。
船顺流而下,很快来到浅滩。
众多汉子扛着小儿手臂粗细的绳索,踩着冰冷的河水,艰难行走。
人群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也跟着费力的拉着。
韩远之瞧见,不由皱着眉头叫来船家。
“这怎么回事?”
船家见他指着那小丫头,忙道:“大官人见谅,那丫头也是可怜,家里大人都死光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只能靠着在这儿帮忙,混个吃住。”
韩远之瞧着她,蹙了下眉头。
他命人把她叫了上来,让船家给备些吃食。
又跟柳三郎解释,道:“我家中也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柳三郎了然。
这是动了恻隐了。
他无所谓的摇头。
反正只要不耽搁行程就行。
小丫头赤着脚怯怯的走过来道谢。
韩远之见她穿得单薄,便拿出怀里的荷包,道:“去买些御寒的衣裳。”
小丫头连连谢过,才接过荷包,而后她小心的问:“两位是官爷吗?”
韩远之挑起一边眉头没有说话。
小丫头忽的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求两位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韩远之打量了圈自己,十分的普通,与平民无异。
他又看看柳三郎,目光落在他那双靴上。
那是用厚厚的皮子缝制,内里层细绒的官靴。
韩远之似笑非笑的挑眉。
他们这次出来是秘密行动,柳三郎这般打扮,就是个明显的破绽。
柳三郎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很是尴尬。
未免惊动更多人,他忙压低了声音,让小丫头起身,又道:“有事进舱里说。”
小丫头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赶忙起身,跟着两人进了舱。
因为被认出了身份,柳三郎端坐正位。
小丫头乖巧的跪在下首,将自己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她家里是做手艺的,阿爹和阿兄以凿刻为生。
前些日子,她家里接了个活,说是要刻块碑文,来人给了两贯钱做酬劳。
阿兄便接了下来。
等到快要交货时,她被阿爹打发出去没东西。
等她回来,她家被烧得精光,家人也都死绝了。
她听被殃及的邻居叫骂,知道是被人害了,害怕之下就逃了出来。
听完这些,韩远之和柳三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块石碑。
柳三郎问她可知道要做石碑的是何人。
小丫头摇头,她只隔着帘子,听过那人的声音。
柳三郎见她面带惶意,便温言抚慰几句,让她去隔壁舱室歇息,接着与韩远之商量,去往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