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没什么事?怎么还特意绕回来户部?”扶摇翁主的胆大妄为虽然不过是个笑柄,但水溶却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说,你再不早些回去,你儿子就要不认你了?是有多要紧的事?”林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这话说得奇怪,北静王府以探听消息闻名于京师,叫各路人马都觉得棘手。还有什么消息是他不愿意知道的?他想了一会儿,脸『色』一白,想起在林沫书房看见的那几本册子了:“你真没放弃?”此事真凶险,需要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他犹豫了一阵子,才开口:“已经有眉目了?”林沫闷声道:“你要是知道了这过程,就断没有抽身的道理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水溶苦笑道:“你当初答应同我一起不清不楚的,不就是觉着自己一个人走得孤单,想找个人作陪?我若是连这点功效都没了,就该下堂了罢?”
“真不必。我舍不得的。”林沫放低了声音。
起初的确是因着这个缘故,但几年下来,他还真的完全舍不得了,人总是这么容易心软。
林沫从来不缺知冷知热的人,也不缺能给他肉体叫他寻欢作乐的人。他只是在一步一步攀爬的时候,需要旁边有个人陪他一道罢了。
而如今,水溶却没这个胆子。
他这人,年岁比林沫大,又自小就在这浊世沉浮,修炼出一身油滑,本是林沫最不愿结交的那类人。虽说相貌、家世的确十分出『色』,但同他年轻气盛、近来又气势如虹的情人比起来,也算不得多大的优势。他唯一的优势,大约就是那一片真心。有了心尖上的人,他一定会掏心掏肺地对待他。只是这掏心掏肺,却又得排在他的祖宗基业下头了。
但就这份半吊子的掏心掏肺,也足以让林沫心软得不舍得看他纠结难过。[]红楼之林氏长兄218
“去我家里喝茶罢。”他叹了口气。
林沫笑道:“不了,明儿个宫里头设宴,几位殿下不用念书,我去你那儿。今天真的不早,得直接回去。”林沫扭头拉开马车上的帘子,吩咐车夫往靖远侯府去,又回头对水溶道,“昨日你不是说,这几天是府上县君回门的日子?你好歹回去准备准备吧。”
北静王府也是几代单传,上代北静王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水溶。因为都是庶出,所以也只封了县君,北静太妃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几个丫头嫁得都不远,趁着给皇上贺寿往京里来了,自然是要回娘家看看的。
水溶同庶姐们并无甚交情,不过他作为一家之主,怎么着也得回去撑着门面,否则姐夫们小瞧了姐姐,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无论如何,他们这样的人家,多几门能走动的姻亲,向来是有利无弊的。
“说好了,明儿个。”他道。
“我几时说话不作数过。”林沫这么回他。
靖远侯向来是言出必行的,真正答应了一路同行,却瞻前顾后的不过是他自己。到了这地步,就是一向觉得他们能走到死的水溶,也颇觉得心虚。林沫同他以往那些给点小恩小惠便能轻易收拢的相好不一样,这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缺,却真的有两次,豁出命去把他从阎王爷手里头捞了出来。
然后临下车前林沫还是蹭了过来,随手摘了他腰间的一个荷包:“别多想啦,咱们明儿个见。”
脖颈间的气息温热而且暧昧,他的情人光风霁月,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却偏偏有着这个世间最叫人心跳腿软的声音同习惯,当他真的有耐心和人调情的时候,水溶压根就没脸面称自己是风月老手,简直觉得当年同他一起玩乐,奉他为花花公子的那些人都该羞愤地去哭一场才好。
他竭尽全力才让自己脸红得不是那么明显:“明儿个见。”
林家的修朗已经开始会说一点简单的字,生得白白胖胖的,自打换了『乳』母,小病小痛也没了,小手小脚就跟莲藕似的,见人就笑,十分可爱。他今日穿了身大红的织锦缎卍字纹衣裳,软软的头发并未束起,脖子上挂着长命锁,衣襟处还挂了个翡翠佛头串儿。静娴亲自抱着,俯在修航床前,教他念:“弟弟。”
然而小孩子懂什么呢,修朗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仍然伸出肉呼呼的手,去握修航比他还要小的小手指,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难得没有哭闹的修航也笑呵呵地跟着“啊——啊——”地叫唤,兄弟两个进行着没有大人能够听懂的交流,叫静娴也有些头疼。
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给我吧。”
林沫接过了修朗,把他举到同自己平齐的高度来,声音柔软却坚定:“弟——弟。”
修朗犹豫着,吐出一个字来:“弟。。。。。”[]红楼之林氏长兄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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