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结婴〔二〕

』在不断地变幻。人之双眼，开眼为红，闭眼为黑。凡人之始，出自娘胎的一瞬，婴儿之感，便是如此。此番经历，乃是婴体衍变。而外界的白林，一动不动。但却可以看见在这肉身之中，出现着一股股红润的东西，正在从全身汇聚到那燃丹之中。

    “夫苍苍化羽留仙，缘由哀乎。怜其来者，更古从前。王者，拾遗。亡者，失忆。望者，释义。”从白林的意识之中，开始出现一段这样的口诀。这是天龙上人送给白林的一个法诀。可以将他的上阳金丹隐藏不见。只不过，这法诀，起先白林没有在意。此时，他的无心之举，仿佛是将这样的一段口诀开启。如同是给予他一种不同以往的力量，让他来面对这样的一场燃丹过程。

    随着法诀的传出，这燃丹的过程，如同是被加速了一般。那光晕如火的旋转，势要将这雷丹表面的星云冲破。

    此时，白林的意识之中，红黑翻涌。他心底之中，开始出现着一些画面。这些画面，是他深藏于心底多年的画面。

    与白琴有关的。与白柳，白羿，石奎有关的。与白佑常有关的。他们的笑，他们的表情，如同是烙印在岁月长河的一端。但却被白林拾起，隐藏在他的心底暗格。这是欢乐，这是白林在长夜之中行走之时，为之仰头一笑的时光掠影。

    与他父母有关的。养母，一笑而过，一种期盼，一种关怀。养父，一瞥而见，那般疯狂给你卡，如梦幻影。而他的亲生父母，他在当年的吞噬心魔一瞬，记忆下那两个人。只是，看着如此清晰，却是心底那般陌生。这是心颤，这是白林在这漫漫长路中，需要寻找的答案，需要找到那一抹温暖的存在。他们，到底在何方？

    与那一抹娇颜有关。五『色』发箍，如同是五只不同颜『色』的萤火。那般笑容，流连心间。这是关于李寻梅的。从那山洞解开她的面纱开始，而后的数年再见。佳人在，情由在。还有，在那一潭深水面前倒映的身影，一把油纸伞，撑开了她轻轻诉说的言语。这是心安，这是白林冷漠双眼下的一抹柔软。心里不可亵渎的逆鳞。当初为一句承诺而怒杀秦浪。深潭之边的喃喃。还有那一句相互沉淀心底的约定，“看一世梅花，吃一辈子烤鱼。”音容笑貌，渐行渐远。但这些画面，如同是一滴黑墨，滴在白净无间的宣纸上一般。浸染全部，浸润心间。那一抹微笑，如同是在某个地方，等待着白林的归来。那个约定，是两个人的约定。百年不变，千年不悔。

    两行清泪，从白林的眼角，缓慢流出。这泪，晶莹剔透，但却在落下地面的一瞬，骤然消散。

    当这画面从白林意识之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红黑世界，再次出现在白林的意识中。这样的变幻，如同是在白林的记忆之中，将这样的一部分切割出来。

    “此痛非肉痛，此苦非心苦。原来是这样！！！感受这过去岁月中不曾忘记的记忆，无论是亲情之思，还是爱情之念。都是一种回溯岁月之中的一种不可停留的掠影。燃丹之痛，凝婴之苦。这痛与苦，来自于对于记忆的抉择，是放弃，还是保留。所谓斩掉凡胎，指的是对于这些心中执着的忘却。而后，再次出现新生。保留最原始的自己，这样的潜力，才有更好的未来。”白林的意识，在此时顿时明白。那莫笑痴说过的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此时的他，对于这样的抉择是一种剧烈的考验。那些逝去的画面，每当他想去把握的瞬间，一幕幕如同是岁月倒转，再次颠倒时光，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流转。

    这是一种对于修士的考验，斩掉过去，展望未来。只是一旦选择了，便不可更改。元婴凝结，如同是一种将修士的人生，再次将过去的岁月暂留了。而自己的人生，从婴体凝结成功的一瞬，便是再次启航。

    “斩掉凡胎，进阶元婴。难道让我忘了对父母的记忆？难道让我忘了对朋友的寻找？难道让我忘了对她的思念？”

    “这样的进阶元婴，那——我白林，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这样的不孝、不义、负心之人，难道就是我凝结元婴之后的自己吗？”

    “古来往之，定有保留自我之人。我不是第一个人这么做，但也不是最后一个人这么做。”

    “天地无情，但人有情。人若无情，为何修行？”

    “我白林，宁可做有情人，不做无情仙！！！”

    在那一幕幕的画面，如同雷霆闪烁，在白林的意识中，跌宕回旋。但却没有撼动白林此刻决然的信念。一番问心之语，如同是将他的信念，再次变得坚实无比。

    他要保留这些记忆，保留对这些人的追寻。进阶元婴，为了变强，但却不是拒绝过去的一种进阶。而是一种将这些过去，再次重现在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傲立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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