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吗?还不下来大礼参拜!”
秦霄把脑袋往箭垛后面一躲,假装不在场的,任凭秦霑在城下叫破喉咙,都不吱一声。
秦霑隔着门把好话说尽,秦霄理都不理。眼看天就要亮了,如果再进不去,乐子可就大了……秦霑虽然是御林军统领,但仍不敢保证另外四万人的忠诚,因此借拉练的名义,将那些部队诓出城去,若是再僵持下去,等发现上当的队伍回来了,大家就会一起完蛋!
“让开!”一声低喝在他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只见阴无异带着銮舆走上前来,秦霑刚要喝斥他的不敬,却见銮舆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沉重的冲车,顿时转怒为喜,尖叫道:“对对对,快将大门撞开!”
用昭武帝配合冲车,这招忒是阴毒。城上的大内侍卫投鼠忌器,不敢发射弓箭擂木,只能任由御林军驱动着威猛的冲车,将坚固的城门撞得地动山摇。
“王爷怎么办?”眼看着城门就要被撞开,侍卫们围在小王爷的身边,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出来。
秦霄虽然身份高贵,但自幼长在深宫,没经过什么事情,此时早已庙里长草慌了神,哪里有主意给他们?无力的垂下头道:“陛下不是说了吗?无法可设,随他去吧……”这就放弃了防守。
伴着一声震动整个皇宫的巨响,太和门上的七道门闩终于被悉数撞开,通往至尊宝座的道路就此敞开!
有了昭武帝这个超级护身符,接下来的事情便十分简单了,秦霑带着军队直奔宣政殿,沿途无人敢阻拦。
他领着銮舆走向了奉天殿,不一会儿,上朝的钟鼓声响起,承天门、太和门闻声纷纷开启,准备迎接百官上朝。
禁苑之内,金龙殿中。一身月白长衫的天佑帝静静坐在软榻上,面前的小机上,摆着他用了十几年的茶具,这玩意儿用得越久就越有灵,也就越发不可能换掉。
听到悠长的钟鼓的声音,他端着紫砂壶的手顿了顿,眉头也微微一皱,他很清楚,这个上朝的讯号并不是他发出的,这应该是他那个包藏祸心的好弟弟,将父皇扶上龙椅,召集群臣去认证了。
左右人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些服侍天佑帝的人十分担心,怕这位仁慈宁静的好主子急火攻心,又怕他吃了大亏,气坏了身子。
可是这位皇帝接下来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霆确实沉默了一会,然而他很快便平静下来,继续未完的动作,给茶杯中注入金黄色的热茶。
水汽袅袅间,他的面目分外不清,宫人们看他似乎在哭,似乎在笑,又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他不想管了,随他去吧,反正是秦雷自己的营生了,他会打点好的。
品茗最宜此心安,月斜窗外山。
入世容易出世难,有人思远山。
一杯香茶莫留残。归去武夷山。
归去后,忆前欢。明月照空山。
宣政殿中,将昭武帝安置在龙椅之上,秦霑则在龙椅边站定,望着富丽堂皇、威武肃穆的大殿,他感到自己终于成功了,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上心头。必须要反复提醒自己注意矜持,才能不至于当场失态。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阴无异带着孙先生在御阶下行礼道。
“爱卿平身。”秦霑终于忍不住哈哈笑道:“此次靖难成功,尔等居功甚为,孤要好生赏赐你们。”
孙先生高兴道:“谢王爷。”
阴无异却泼冷水道:“另一个皇帝还在后宫,百官也没有认可,王爷不要高兴太早。”
秦霑顿时不快,但终究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面上的狠厉之色一闪而逝,颔首道:“全凭先生吩咐。”
“第一,名不正则言不顺,请王爷先颁布四道诏书。”阴无异侃侃而谈道:“第一道,昭武陛下的复位诏书;第二道,昭武陛下废除天佑皇帝的诏书;第三道,昭武陛下晋封您为监国摄政王、全权交付朝政的诏书;第四道,提拔微臣入阁,执掌户部的诏书……这最后一道,并不是为了微臣的私利,而是为执行大计,不得已而为之的。”
见边上的孙先生一个劲儿的朝自己使眼色,阴无异心道:‘也需要个帮手。’便补充道:“还有孙先生,应担纲御史台为好。”
论功行赏本就是题中应有之意,反正又不碍他什么,秦霑颇有风度的挥挥手道:“这个全依你,不过首辅要留给我舅舅。”
“为臣晓得。”阴无异点头道:“圣旨已经拟好,请王爷用玺吧。”这几篇圣旨无异于檄文,自然不能现场拟就,而是昨夜里便已经写好了的。
昭武帝一直随身带着大秦传国二百二十五年的玉玺,后来自然落入赵无咎手中,再转给秦霑,隐藏十年之后才重见天日,却被用来为非作歹,实在令皇家蒙羞……
当被任命为内阁大学士之后,阴无异带着疲惫的身躯和得意的笑容,独自站在青云道上,挡住了群臣上殿的去路。
群臣惊奇地看着这个一袭黑衫的陌生人,竟然大喇喇的站在通往正殿的青云道上,自然十分的气愤,纷纷喝斥他立刻离开,还有人叫侍卫抓他。
群情激愤中,没有人注意到,位于众臣之首,距离那‘嚣张狂悖’之徒最近的首辅大人,却面如寒霜,双目中透射着难以置信的光。
万分享受他错愕的样子,向来如冰山般冷酷的阴先生,竟然眉眼带笑,无法自持起来。
望着他皱纹深刻的老脸,大秦首辅张谏之终于吐出几个字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