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保镖的成本。
这种种利好消息之下,怎能不让商人们对新政万分期待,将秦雷奉为再生父母?
可以说,大秦朝上上下下,除了世家大族尚能保持一丝矜持之外,其余的各色人等,都热烈欢迎着变法的到来!
“上下一心,泰山可移!”馆陶衷心的拱手道:“王爷这个多方共赢的法子,实在是太巧妙、太高明、太强大了!”法令颁布不久,他便奉命离开京山城,直接入阁任永安殿大学士,兼总理新政事务大臣。官居从一品,负责新政的调度事宜,可谓是一步登天,春风得意。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雷摇摇头,面上并无一丝喜色道:“甭管多好的经,和尚多了就有唱歪的时候,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应该不至于吧,”馆陶颇为自信道:“从昭武十六年,王爷和卑职酝酿此事,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了,每个环节都推敲了不下十遍,小问题肯定会有,但大方向上应该不会犯错。”
“但愿如此吧。”秦雷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淡淡笑道:“为了达成孤王这多方共赢的要求,你都愁出白头发了。”就像以往一样,秦雷都是给出个思路,具体细节全部交给馆陶完善,但其艰巨程度,要超过以往历次之总和,几乎要把个可怜的张谏之,彻底榨成人干。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馆陶苦笑一声,深有感触道:“其实华发早生不可怕,可怕的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你都官居一品了,也算是封了吧?”秦雷笑眯眯道。
“封了、封了,彻底封了。”馆陶满面感激的向秦雷作揖道:“属下能平步青云,实现平生抱负,皆是王爷所赐……大恩不敢言谢,唯有粉身以报。”
“该说谢谢的是孤王。”秦雷摆摆手道:“这些年来孤王横行霸道、无所畏惧,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受尽了崇拜。但我自己清楚,没有你馆陶在后面呕心沥血的给我当好大管家,我秦雷可能什么也干不成。”说着也向馆陶作个揖道:“还是那句话,我秦雨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第一功臣。”
馆陶赶紧侧身躲过,但听到王爷如此称赞自己,自然是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却还要装作谦虚道:“王爷折杀属下了,折杀属下了……”
秦雷摇头笑道:“你当得起。”说完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暖风便徐徐吹了进来。望着窗外的花红柳绿,他低声感叹道:“真希望一切顺利啊。”
“一定会的,”馆陶轻声道:“只要这变法能坚持下去,大秦就能长治久安,王爷的万世基业也会稳如泰山。”
“万世基业?”秦雷失笑道:“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说着抬起头来,盯着蔚蓝深邃的天空,幽幽道:“你信不信,最多不过三代,我们现在立下的规矩就会面目全非,能有五分之一幸存的条款就不错了。”
“不会吧?”馆陶面色一沉道:“王爷似乎很悲观啊。”想一想,安慰秦雷道:“我们如此周密的计划,要比商鞅公的变法可强多了,他虽然身遭横死,但已经深入人心的变法却继续发挥功效,为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说着呵呵一笑道:“可见只要能顺势而为,民心所向,就一定会成功的……当然谁也不敢动王爷一根汗毛。”
“但愿如此吧。”秦雷淡淡一笑道:“也许我真是多虑了。”他没法告诉馆陶,中国历史上三次最著名的变法,结果是一胜一败一平。第一次就是馆陶所说的商鞅变法,就像馆陶说的,虽然人死了,但政策还是得以延续下去,应该算是成功了吧;第二次,是在另一个时空里,与现在差不多同时发生的王安石变法,结果人还没死,便被一干所谓的‘清流’伙同两宫皇太后给废掉了,可怜的王相公还白白背负了七百多年的骂名,是以绝对不能算是成功。
至于第三次,则是几百年后的张居正变法,可以说这次应该是三次变法中水平最高,效果最明显的一次,但因为自称‘吾非相,乃摄也!’的太岳先生,与万历皇帝的个人恩怨,没有逃脱人亡政息的可悲局面。但其变法至少为神经错乱的明朝续命一个甲子,这是公认的。且在他家人遭受虐待的时候,就连昔日的政敌也站出来为他说话。
而且仅过了四十年,到天启时便恢复名誉。崇祯皇帝还曾感叹道:‘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相一也’,最终为张居正彻底平反。识者感慨其‘功在社稷,过在身家’。在江陵,张居正故宅有题诗云:‘恩怨尽时方论定,封疆危日见才难。’
所以他没有败,当然也没有胜……
三次最有名的变法,连带那些诸如范仲淹变法、戊戌变法等影响稍差的变革,这一系列的变法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变法失败居多,变法之人全部倒霉。
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仿佛有种强大的魔力,在诅咒着那些忧国忧民的大智慧者,让他们的结局无比凄惨。
在决意变法之前,秦雷便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在反复权衡之后,义无反顾的打开了这个神秘的盒子,不管从中飞出来的是仙女还是魔鬼,他都认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我们民族的美德之一。如果他秦雨田是个平头百姓,三餐还难以为继呢,就想着治国平天下,那纯属脑子被驴踢了。可他现在身为一国执政,威望冠绝全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如果还想着‘独善其身,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成’,虚食重禄,素餐尸位的话,那可真成了大秦的罪人,历史的罪人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对的,在其位,谋其政更没有一点错。
当然秦雷也不是仅凭着满腔的热血,准备当一个夸父一样的神经错乱者。他也有自己的法宝——那就一位位先驱者的经验和教训……
他知道商鞅的变法虽然方向正确,虽然得到了广大平民的用户,却严重侵犯了贵族的利益,这才导致了惨遭横死。
他知道王安石过于急功近利,过于避重就轻了。明明财政危机是由官府冗员过多引起,他却不敢动这个毒瘤,只是一味的想通过开源来解决。根本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能成功才叫有鬼。而且他的政策本身就有很大问题,许多法子看似合理,但实际执行时却千差万别,乱象丛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没有经过足够的实际调查,仅凭着想象拍脑门决定的。
他还知道张居正对百官过于苛责,后期又刚愎自用,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而且他为人孤直,这才树敌太多;却又不群不党,这才招致了身后横祸,连带着好好的变法也跟着完蛋了。
他接受了这些前人的教训,将其反复刻在心间,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当然也虚心的学习几位的成功之处,踏着巨人的肩膀,总能看得更远,这是真理!
虽然满怀着诚惶诚恐,但秦雷和他的新法始终是上路了,这一去千山万水、这一去荆棘密布,这一去,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出发啦!不想问那路在哪。
不怕运命,给什么关卡;
当马车隆隆,梦开始阵痛。
它卷起了风,重新雕塑每个面孔!
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
有一种预感,路的终点是晴空!
我一定会成功!
天佑二年六月,全国范围内的清查土地开始了。秦雷共出动十九万人次,在全国九省中同时进行,用时八个月,将全国土地的重新丈量,清查漏税的田产,到次年二月,统计全国查实征粮土地达二百七十万万三千九百三十三顷。再比照一下清查前的数字,整整增加了一百三十三万顷,多了足足一倍有余!
当年的赋税便大大增加,扣除所收的四百万两丁税,又按照新标准大幅减税,但数额仍然达到了两千九百万两白银,若是加上丁税,便足足是前一年的一倍。
可见历年来,有多少国帑被损公肥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