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士族阶层,已经引起新兴庶族地主的强烈不满,双方矛盾日趋严重,已经势成水火,势不两立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士族强行划分了种群,坚持固守着所谓的纯粹性,导致了士族格局的彻底僵化……天生是士族,就一辈子是士族,不管如何不操蛋都无所谓;天生不是士族,就一辈子也成不了士族,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白费!
一个严重的问题随之诞生,庶族中有的是强人,也有的是地主有钱人,自然都知道老陈所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人怎能甘心被人一辈子被骑在头上?当然要一面强大自己,一面想方设法把士族拉下马了?
而士族的子弟天生就有光明的前途,他们根本看不到发奋图强的必要,遂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穷奢极欲,乃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活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正所谓黄鼠狼下个夜猫子,一代不如一代……试问这些玩意儿,又怎么跟如狼似虎的庶族精英斗呢?
此消彼涨间,士族与庶族之间的差异,早就不是当初那么大了。现在南方复兴衙门的局势就是明证……能称得上士族的不过是‘徐胥乔卓’四大家和他们的附庸家族而已,其余的大小家族,都是不入流的庶族罢了。
但现在两派明争暗斗了几年,竟然谁也降伏不了谁……这其中虽然有秦雷暗地襄助的缘故在,但若庶族地主们是付不起的阿斗,秦雷就是诸葛亮也白搭。
可以说文庄太后是幸福的,她赶上了好时候,又有个超级厉害的孙子,让她觉着也许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就能把困扰困扰大秦朝二百多年的痼疾解决掉!
她很清楚,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同时具备两个条件,其一,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应付势必出现的反扑;其二是必须在道义上站住脚,让老百姓支持,让那些士族有苦难言。
现在她用自己的死,将皇家置于道义上的不败之地。秦霆完全可以扯着这面大旗,给集权道路上的拦路虎,扣上李家同党的大帽子,堂而皇之的清除掉。
相信凭着秦雷现在在军中空前的威望和地位,大秦虽然会出现一些动荡,但绝对乱不起来!
噫嘻呼!扫清障碍、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王爷……”见秦雷坐在那面色变幻不定,时而激动、时而沮丧,整整一刻钟都神经兮兮的,石敢只好轻声呼唤道:“该吃饭了、”
秦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身边的河阳公主、仇老太监;还有下首站着的赵承嗣和石敢,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走神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觉的缘故。”
众人齐齐点头,河阳公主掩嘴笑道:“弟弟定然是做噩梦来着。”
“大概是吧。”打个哈哈,秦雷呵呵笑道:“老赵和石敢也坐下吃饭吧,忙了一夜都饿坏了吧?”说着端起饭碗,瞧瞧满桌子的精致菜肴,不由笑道:“还挺丰盛的吗?想不到这么个小小菜馆,居然有这番能耐。”
河阳公主又咯咯笑道:“弟弟看来真的是睡着了,这些菜肴都是奴家让人从万里楼送来的,再好的茶馆也没有这番本事。”
秦雷尴尬的笑笑道:“反正都是吃。”便低头飞快的扒饭,河阳公主也端起个小饭碗,挑着自己爱吃的菜肴,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见二位殿下开始用餐,众人也小心翼翼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陪着吃饭。
很快秦雷便吃好了,看赵承嗣还在那斯斯文文的吃饭,不由笑道:“老赵,你长得也是虎背熊腰,怎么吃饭跟个小姑娘似得?”
赵承嗣苦笑道:“平时倒不是这样,这不是怕失了礼数吗?”
秦雷大喇喇的摆手道:“无妨,在孤王这里,实实在在就是最大的礼数,放开吃吧。”
谢过殿下,赵承嗣大口吃了几筷子,见河阳公主微微皱眉,速度便又慢下来。
秦雷这次看明白了,原来是心上人公主殿下不喜欢别人吃饭快啊,自然不会再多管闲事。转而笑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一听秦雷这话。赵承嗣‘噗嗤’一声,便喷了对面石敢一脸菜汤,显然是被惊着了。
见他这番没出息,河阳公主白他一眼,掩嘴笑道:“我们都是二婚头了,就不大张旗鼓了,到时候兄弟姐妹叫一块喝个酒,再把被窝搬到一块住就成了。”
“一切从简啊。”秦雷点头笑道:“也是,皇祖母新丧,确实不宜大操大办。”说话间想到自家那位,还在唐州巴巴等着自己的那场盛大的婚礼呢,看来是要泡汤了。
摇摇头,先把这问题放到一边,秦雷又问赵承嗣道:“那婚后你有什么想法?是想在兵马寺继续干,还是……”
赵承嗣怎么听不出王爷这话的弦外之音‘除了兵马寺,其余队伍你随便挑!’他也知道京都那敏感之地,王爷当然要换上铁杆班底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了。便点点头道:“末将想好了,大丈夫当醉卧沙场、马革裹尸,我想去东边,跟齐国打仗去。”
见他如此上道,秦雷非常开心,颔首笑道:“这还得看皇姐的意思。”
“笑的那么奸诈,”河阳公主没好气道:“谁不想自己男人有出息,去吧去吧,死了我再找一个。”
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赵承嗣低声道:“我还能冲锋陷阵?不会有危险的。”
“是啊皇姐。”秦雷笑道:“大皇兄正在重组镇东军,一直想跟我要军官,我准备从禁军中抽调一二百名各级军官,你看让老赵率队去当个副帅怎么样?”把人家挪了窝,当然不能再平调了,将军进副帅也算是升一级,好歹也有个交代。
“也好。”河阳看看赵承嗣,见他点头才慢悠悠道:“镇东军百废待兴,又身在要冲、不得不兴,虽然会累些苦些,却比去完好的部队要好得多。”去完整的部队,人家派系清楚,人员齐备,想要插进去都难,倒不如去重建的部队,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也好树立权威,真正掌握住一些力量。
谈完赵承嗣的问题,河阳公主开口问道:“不知武成王殿下,想要怎么安排奴家这个姐姐啊?”
“你这尊大神我可搬不动。”秦雷似笑非笑道:“还是领着你的皇家密谍吧,”说着给她个眼色道:“这些东西不好明说,还是改日慢慢谈吧。”
“奴家知道了。”河阳公主点点头,笑道:“随时恭候王爷就是。”
秦雷翻翻白眼,又望向一直呆若木鸡的仇太监,轻声道:“皇祖母已经去了,这世上再没有值得仇老伺候的人了……请您跟我回京山城颐养天年,让孤王给您老养老送终吧。”
好半天仇太监才缓缓摇头道:“谢谢王爷的好意,可老奴跟了娘娘六十三年,早已经离不开她了。”说完按着桌台起身,给秦雷磕个头道:“老奴哪也不去,我要去继续伺候娘娘了。”
秦雷只道他是要给皇祖母守墓,又劝说几句,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对石敢道:“吩咐下去,让内侍省按照侯爵待遇伺候仇老,若是他老人家有一点闪失,我就拆了他们的掖庭宫!”
仇太监本来想让他不必麻烦,但转念一想,王爷这不只是为了照顾自己,也是爱屋及乌,将对皇祖母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些,便不再推辞,再给秦雷磕个头,便谢恩退下了。
把事情都安排完了,秦雷也站起身来,对河阳公主道:“我离开的时间不短了,现在要回部队了,你们贤伉俪爱去哪去哪吧。”
河阳也起身笑道:“皇祖母的信里,要我告诉你一件事。”说着把一张信纸塞到秦雷手中,轻声道:“看看吧,别让人家给骗了。”
秦雷点点头,将那信纸塞到袖中,朝两人一抱拳,便洒然离去了。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过来,细声道:“王爷,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