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业界闻之抖三抖的人物,其实也只是一个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知己的老人家而已,其实他的内心很孤独,并且这种孤独并不外露。
外人看来,不好伺候严苛,及其排斥同行几乎成了对方的代名词,但却少有人知道,原来对方排斥的或许只是那些令他失望的同行罢了。
当然,这也不失为一种偏激,毕竟天下之大,人生百态,如果因为找不到知己就成了失望的原因,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失望,人人都终将绝望了吗?
半晌,当梵蒂冈终于平复了情绪,再次看向闵希时,眼中除却惊喜,又多了些欣赏赞许。
天赋过人,年少成名,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这些对方似乎向他做了近乎完美的诠释。
“你跟我过来。”
看向对方似乎放下防备,神情近乎慈祥,闵希想了想点点头,跟在梵蒂冈后头,朝着门口走去,却正好看到了门口正面壁思过的詹姆斯。
对方一脸可怜相求情似的看向梵蒂冈时,闵希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梵蒂冈只是板着脸看向他道: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詹姆斯顿时一阵点头,随即就看向闵希道歉道:
“抱歉闵女士,是我没有尊重您的感受,我为我方才所说的话报以最真诚的歉意。”
闵希实际上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再说对方也已经道歉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于是便点头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原谅你。”
见詹姆斯道歉,闵希也做了答复,梵蒂冈面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给了詹姆斯一个眼神道:
“去让模特们准备一下,我要带希看一场秀。”
詹姆斯疑惑:
“秀?看什么秀?”
梵蒂冈面露一丝傲然,自信道:
“我的个人作品时装秀。”
闵希心中有些无语,看来一场时装秀两小时内是不可能结束了。
詹姆斯有些迟疑,踌躇半天才轻声附在梵蒂冈耳边道:
“可是神,现在都已经快要凌晨了,模特们早就回家了……”
梵蒂冈一听,顿时面露凶光道:
“回家不能叫来?”
看到老爷子即将暴躁地下达命令,叫醒一帮正在睡美容觉的模特们,就为了给她看场秀,闵希着实有些不好意思道:
“梵蒂冈先生,时装秀可以明天在看,让模特养足了精气神,才能更好地突显出时装。”
詹姆斯一听,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瞧瞧,他竟然还没一个十几岁女生会说话,这脑子真是白长了!
梵蒂冈听到闵希的话,似乎也因此迟疑起来,詹姆斯有添了把火道:
“神,闵希女士说的没错,只有最好状态下的模特,才配得上您的作品啊!”
梵蒂冈一听,还是有些迟疑看向闵希道:
“可我原本打算,看完这场秀,就派私人飞机将你送回华夏。”
据他所知,在华夏的中学生都是要在开学前进行军训的,而且他调查来的消息上显示,闵希即将要上的中学,似乎比其他华夏的中学还要严一些。
得知对方有这一份心意,闵希自然也心领了,但是就算现在私人飞机出发,也赶不上军训开始,一中只要没在集合的时候点到名,哪怕晚十分钟,都被视作放弃参加军训。
反正她当初已经选择放弃了军训所带来的后果,自然不差这点时间。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既然我此次决定前来,自然会接受所有后果,时装秀明天再看也来得及,给模特一个准备的时间,时装秀的效果也会更好不是吗?”
梵蒂冈听到闵希所说的,接受所有的后果,顿时老脸一红。
毕竟这个抉择,原本闵希是不必面临的,还不是他当时觉得公司对这个来自华夏的女生太过高看,也觉得对方不知天高地厚,再接下公司的合同之后,居然没有主动前往拜访他,这一点令他觉得对方这是故意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当然,闵希没去主动拜访梵蒂冈,是因为她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哪里还有时间去拜访别人。
再说,她即使有时间,也不一定千里迢迢赶到国外来,就为了让人觉得自己有礼貌。
礼貌是用在晚辈对长辈的情况下,在她签署的合约里,甲方乙方都是平等,谁主动拜访谁都是一种自降身份,哪怕她的名气并没有对方高。
当然,不认为自己应该自降身份拜访对方的闵希,在对方发出符合合同规定的要求时,即使这个要求令她面临两难的抉择,但她依旧不会将错怪在对方身上,毕竟对方此举是符合原本规定的。
她既然当初选择签下这个合同,就得承担预计的后果。
不过,虽然闵希心中不认为这件事应该成为双方见面对立的原因,但梵蒂冈此刻心中却十分愧疚。
就见梵蒂冈少见地在人前面露歉意,用一种懊恼的语气,近乎自言自语道:
“这件事都要怪我,没想到……”
闵希却淡笑了笑道:
“只有弱者才会因为选择过后的结果不好,转而责怪他人。既然这个选择是我做的,我自然不会将错怪罪在梵蒂冈先生身上。”
说完,就见梵蒂冈面上一震,赞叹似的道:
“是啊!只有弱者才责怪他人。”
闵希闻言又笑了笑道:
“强者不会责怪他人,也不会责怪自己。”
强者只会将时间和精力放在下次的机会上,自然没有时间去责怪自己又或者是后悔。
当然,她放在这里说,也是一种调节气氛的调侃,毕竟对方心中似乎有些自责。
用自诩为强者,如此大言不惭的方式叙述,也算是提醒对方,她表面的标签和光环再多,其实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对方完全可以放轻松些。
毕竟在闵希眼中,有时候太过谦虚难免显得目中无人,而适时的目中无人也是一种谦虚。
显然,无论是梵蒂冈还是詹姆斯,都以为闵希这近乎于自以为是的一句话,被逗乐了些许,也放下了一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