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亘古雪峰（五）

    雪神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又端起一杯美酒一口喝干，然后展动身形，在古木之下飘飞突击，他身形之快，炫目无比，木子和心雨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吃着剩下的半只鸡肉。

    那雪神飘飞起舞，身上衣裳飘举如烟，二人不禁惊叹道：“祖师爷好飘逸的身法！”

    只见雪神运筹帷幄，翩翩起舞，他酒意正浓，便一边起舞，一边唱起长歌来：

    “若兮相逢，与尔优游；

    忘记华年，雪自凝固。

    倏尔落泪，韶华空寂；

    浩瀚来生，虚待何人？

    美酒如斯，品此甘泉；

    帝王之后，谁复滥觞。

    翩然起舞，天地荒凉；

    壮志未酬，飘然白头。

    悲哉喜哉，短哉永哉；

    永战不已，克己奉公。”

    他踏步雪尘，飘然飞舞，忽而长叹，忽而长笑，忽而怒瞋，忽而落泪，似疯疯癫癫，实则又心底明澈，心雨和木子竟然看的呆住了。二人均想：“想来必是这美酒如斯，唤起这老人心中许多苍凉，而此刻品酒唱诗，心中定然又多了一些感叹，他任性逍遥，忽喜忽愁，这正是天地间的至情至性的英雄，不拘泥于小节，坦然磊落。

    木子此刻亦是酒意微浓，听他咏起“壮志未酬，飘然白头。”之句，便已然潸然泪下，后又听他念及“永战不已，克己奉公。”不禁又肃然起敬，想这剑山雪神一生萍踪侠影，倏忽往来，几乎不为世人所知，然而他虽幽居此深山野林，却是心系天下苍生，这正是隐者虽隐，名声未起，却有鸿鹄之志，而宵小之辈，又岂能知晓。

    木子和心雨看着雪神飘然神舞，心中俱为他这等豪情所染，便也双双站立起来，将杯中美酒饮尽，然后相携起舞，心雨身材娉婷，此刻芳心迷醉，口唇氤氲，便唱将起来：

    “江湖潇潇，风雪杳杳；

    所谓伊人，便在眉梢。

    堪为美酒，醉我今朝；

    他年何岁，与尔逍遥。

    泪落如斯，品我寂寞，

    苍凉如许，明月迢迢。

    问君知否，此生淼淼，

    莫忘妾身，如水寥寥。”

    她唱完这首，深情凝睇木子，不由得泪落如雨，也不知她是否因了刚才雪神之歌，而复有此感伤，她站在这明媚之雪山古木之下，看着这空旷如斯的美景，篝火依然在旺，周围红艳艳一片，而这浩淼之天地山体之间，也就她和木子，还有祖师爷满头银发在眼前起舞，心中忽然多了一些悲凉与感叹。

    她歌曲哀怨如丝，木子听了，正不知该当如何，心中亦忽觉悲恸异常，他体内酒意涌起，不禁也以歌咏道：

    “曾不知岁为几何？

    曾不知云归何处？

    曾不知与汝相逢，

    曾不知今夕何夕？

    雪中赏你之清影，

    雪中感你之真情，

    雪中叹你之风尘，

    雪中品你之清泪。

    聊且以酒相沉醉，

    聊且共此嘉年华。

    聊且忘却那前生，

    聊且悲此之姻缘。

    若以此意为心念，

    若彼往非心之罪，

    若梦中不曾相忘，

    则你我不复相离。”

    木子忘记剑山雪神在侧，牵动心雨的纤纤之手，翩然起舞，他眼角微微沁出泪来，想起雪神和心雨刚才所唱，不觉心神为之迷醉。

    三人在这雪峰篝火之旁尽兴起舞，正如这世外神仙一般，忽然忘记了这天地今夕何夕了。

    而伊人心神俱碎，不为其他，皆为一个情字何字可解得。

    心雨这时借着酒意，想起在风峰之石室之内遇到雨晨等人，那日雨晨对木子含情婉婉地情景此刻清晰地在她的脑子回旋，“不错，这女子如此清丽美貌，又如此万里迢迢来寻找木子，却不知她缘何与木子相识，又缘何这等对他想念，她那时是那般痛苦，可是我却将木子带到这雪峰之上。”

    她心中似乎有些微微自责，可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想道：“此刻木子失去了记忆，若他有朝一日忽然醒转，又回忆起之前的所有事来，他是否会舍我如舍她一般，那时他若又与之携手，则我又当如何？”她心下既然如此想，心中又不禁心痛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痛如斯，她心中想道：“算如今，这般天地里，我与君又算哪一出，君既为往来人，则又将我置放于何处？”

    她忽然灵机一动，心想：“如今雪神老前辈在场，不若央求雪神，令他给我和木子做了主吧！”她心下如此想，用手拭去玉容之泪，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忽然听的撕裂之声，她转眸去看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大吃一惊，只见雪神这时如旋风般飘舞，竟然搅动了山石上的厚厚的积雪四散里飞去，这些雪花本已凝聚数年，这时在雪神的搅动之下，竟然如同一层雪幕一般掀开来，大约掀起数米来积雪，依旧没有看到山石，这时，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出现了，只见这数米厚的积雪掀起之后，竟然露出上千个酒坛子来，雪神哈哈笑道：“孙儿们，这便是我的藏酒之所！”

    木子和心雨回摄心神，见这上千个酒坛正在古木之旁排列开来，景象十分壮观，均不禁异口同声赞叹道：“祖师爷，这确实是个藏酒的妙法！”

    雪神见他二人如此称赞，不禁更为得意，他脸上露出童稚而快乐的微笑来。(未完待续。。)

    ps：  永战不已，克己奉公，这便是雪神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