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夜袭的同志带回了情报和俘虏,天也亮了。这时,我们才揉揉眼睛,在棚子里躺一会儿。但很快,又打起来,我们又跳起来作战了。
“打了一两仗,战地总指挥就亲临谷库山前线视察。他见我们阵地坚固,敌人没有能够上山一步,表示满意。巡视完毕,总指挥在棚子里坐下来,详细告诉我们敌我情况。他说,谷库山是敌人主攻方向之一,是全线的重点阵地,一定要坚守。右侧的的我军,都打得很好。最后他站起来笑笑说:‘考验是严重的,可是我们有从百战中打出来的战斗作风——硬’,是啊,正因为我们有一般‘硬’的作风,再怎么顽强的敌人也攻不破我们的阵地。
“同时,岳岭老百姓对我们的支援,保证了我们能够长期坚守。当时,我们根据地有货币如银洋、布钞票,粮食和肉也很便宜,部队起初供给相当好。后来手打久了粮食恐慌,只好杀马充饥;这时乐乡人民把仅有的口粮也送上山来。
“打久了,我们进一步掌握了敌人的规律。敌人的战壕几乎始终不变,我们的战术却有了变化。我们用小部队疲困敌人;慢慢地放他们到阵地前,用近战消灭他们。盖沟和掩体积土有好几尺厚,炮弹打不透,敌人的飞机投弹命中率很差,也杀伤不了我们。弹药缺了,就到敌人遗尸中去取。尤其是我们贯彻了积极防御的精神,经常夜袭。红军曾因为夜袭中一次歼敌一个旅,获得‘夜老虎’团的称号。指挥部要求我们向他们学习,每当对面敌人山头上灯火万点,那些一支烟枪、一支步枪的白军正在吞云吐雾的时候,我们便束装出发了。出发前,每个同志都在屋里大跳特跳,试试身上背的大刀,手榴弹等会不会发出声响;没有声响了,再把马蹄也包上棉布、布头,便象神兵天降一样杀进敌营。
“在四个半月中,敌人除了每天进攻,还先后发动了六次大攻击。大攻击时,敌人有时竟一线展开十多个团,密如蜂蚁,我们的短兵武器就更能发挥作用,特别是马尾巴手榴弹,拔了保险针,一甩就是一大串。四个半月中敌人伤亡惨重,最多的一天伤亡上万。最后,我军全线出击,胜利地粉碎了敌人的六路围攻,解放了十多个县城。”
东西墙上是手握大刀、手榴弹、长枪、手枪、红缨枪正在冲锋陷阵的红军队伍的巨幅油画,从画面上可以感受到红军那不怕牺牲、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
顺时针前行,第二、三展厅为各战场的战史简介,如谷库山战役、竹儿关战役、飞跃羊跳崖、夜袭凤凰山、计夺顾军坝、巧渡喜神河、勇闯玄祖殿,等等,除音象图片外,全部配有文字说明。
第四、五、六展厅的玻璃柜子里,存放着大量从红军生活、战斗过的地方征集来的实物,如刻有“列宁万岁”、“**万岁”“中华苏维埃万岁”、“活捉白匪”、“打倒土豪劣绅”、“一切权利归农会”和“赤化岳岭”等标语口号的石碑、红军磨刀用的大石缸、各种样式的大刀、长矛、红缨枪、长枪、短枪、土大炮、罐儿炮、轻重机枪、手榴弹、自制土炸弹、手雷、土地雷、子弹、弹夹、大批的弹壳、补疤的红军军服、草鞋、底子磨穿的布鞋、棕袜子、脚码子、缝制棕袜子的木脚、绑腿、布制或洋铁皮制成的红五角星、斗笠、蓑衣、镰刀、斧头、䦆头、弯刀、军号、别壶、泛黄或虫蛀的书信、宣传小册子,等等,芸芸,展品丰富,应有尽有,极具文物价值。
第七、八展厅展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参战红军领导人生前的题词、题字条幅、政要、文人、名士的感慨、纪念词、书画,其中已故松山市首任市委书记兼市长崔宇为庆祝松山“老解放”二十周年(松山人称1933年红军进驻松山为老解放,1949年新中国成立为新解放)所作《千秋岁引》和前任市委书记钟光亮的《蝶恋花》很耐人寻味。
崔宇的词:
千秋岁引·念红军(为庆祝松山老解放二十周年)
一九五三年八月
松山柏岭,古堡新城,一声号角入寥廓。
东征西讨丛山去,南伏北击寒风咧。
西都恨,巴山月,伤怀咽。
几阵厮杀薄名利,几阵拼命为庶黎。
无奈白匪空悲切,一朝耗尽廿载血,而今我辈享清福。
倚阑干,酹美酒,祭英烈。
钟光亮的词:
蝶恋花·思红愁
丙戌年四月初五
依稀思红千百度,行尽巴山,难与离人遇。
崇高信仰无说处,醒来**马列路。
莫把此情书尺素,镰刀斧头,理想是凭据。
却倚管弦歌别绪,断肠一念擎天柱。
何伟力对李先知说:“崔老书记很有文学素养,他的这首《千秋岁引》写于1953年,当时的松山县志上有记载。是这样吧,倪主任?”他回头问市志办主任倪文凯。
“是的,除了这首《千秋岁引》外,县志上记载崔老书记的词还有《凤箫吟·咏志》、《水龙吟·红军西征》、《扬州慢·松山》三首。”倪文凯笑容可掬。
“从这《千秋岁引》里,可以看出崔老书记的行文、用字、遣词、依韵、平仄方面都颇为讲究,按照词牌要求,下阕起承连用两个‘几阵’,使红军置生死于度外,不为名不为利,拼命为黎民百姓谋生存的光辉形象跃然纸上。”何伟力意犹未尽。
“不错,不错!”李先知又是哈哈一笑:“红军顶着刺骨寒风,东征西讨,南伏北击,几阵厮杀,几阵拼搏,粉碎了敌人的六路围剿,使白匪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反动军阀势力元气大伤,白军气血耗尽,可歌可贺。松山柏岭、古堡新城,对仗工整,一声号角入寥廓,既描写了松山的旧貌新颜,又表现了红军嘹亮军号声的感染力、号召力,红军胸怀高远,豪气直入万里寥廓,气氛苍凉、悲壮。”
“李院长有没有感怀之作,拿出来为我们念红馆增色如何?”何伟力问李先知,两眼却盯着刘明远、邱裼铁、边怀山、湖江河等人。
“哈哈哈哈···,何市长在将我的军了!”
“不不不,”李先知话音未落,一直没有开腔的刘明远发话了,“李院长应该当仁不让,我虽然是学工科的,对文学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但是我认为,如果何市长和李院长来个一唱一和,不是更有趣吗?”
“明远,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哟!我这点墨水儿。”何伟力连忙摇了摇右手。
“刘市长言之有理,何市长和李院长来个唱和,不但能为念红馆馆藏增添内容,而且肯定会在松山市的文化界留下一段佳话。”邱裼铁、边怀山、张敏之、倪文凯、王华等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二位领导就不要谦虚了哦!”眼见正在发飙的几位文化人那兴奋的表情,胡江河噼噼啪啪鼓起掌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