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大奎正襟危坐冷冷看着这个盐务师爷。
据查,这师爷姓马,叫马翠山。盐场的所有账目皆是此人掌握,可以说要想掌握潘苛的所有罪证,马翠山的供词便是重中之重。
马翠山见了灯火,伏在地上仔细端详了大奎半响,这才站起身来伸手掸去身上灰土。看其架势,倒是并不害怕。
大奎也不发问,就这样看着他。谁知这马师爷却有洁癖,掸尘土竟掸起来没完没了,遇有顽固污渍竟还用手捏了衣袂来搓。他不急,大奎却急了。此时将他抓来也有一个时辰了,再拖下去却不好办事。
大奎突然一拍桌案喝道:“马翠山,抬起头来。”
马师爷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大奎,可转瞬便得意的道:“你等休要逞强,不用到明早饶州便会全城戒严,到时挨家挨户的搜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大奎冷冷笑道:“本官却可在戒严之前将你大卸八块!”
马师爷呵呵笑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辈读书人岂能临危就曲?”说罢又再次低头去搓弄衣服上的污垢。他这一身白袍已经是大半遭了泥水,此时已是污秽不堪。若是这般搓弄法拍是要摆弄到天明。
大奎见其神『色』满是痛惜,不由心生一计。
“来人,去茅厕拎桶大粪来,他若不招便抹其身上,再不招便喂他吃了,还不招便将其溺死在粪坑里。”大奎吩咐完即阴阴一笑,望着马师爷不再言语。
马师爷闻言已是惊骇欲死,莫说溺死在粪坑里,便是闻一闻也是一种折磨。平日里自己家的茅厕他从来不去,马师爷都是有自己的便桶,每用之前都是刷洗的干净非常,并以香料浸之。每次方便之前,马师爷都是以巾帕捂住口鼻,巾帕也是以香料浸泡过的。
今日大奎要以粪便涂他身上,那可是比杀了他还难受。等到板凳真的拎了一桶粪便进房来,马师爷如避蛇蝎般双手连摆尖声叫道:“快快拿走,快快拿走!”簸箕伸手擒了马师爷手臂一拧一压便将其按跪在地上。直疼的马师爷呲牙咧嘴杀猪一般的尖叫。
大奎冷笑道:“涂抹须费些事,取羹匙来直接喂他吃。看样子他是不会招供的了。”
板凳一手拎着粪桶一手捂着口鼻,胃里几经翻腾恶心欲呕。听到大奎吩咐,不由有些为难道:“大人,这粪有好些时日了,太臭了!小的受不了了。”
大奎捂着鼻子道:“他不吃你就吃,自己掂量着办。”板凳闻言哪里还敢怠慢,回身出去真的到厨下取了羹匙来,还是青花瓷的呢。
“我招,我全招……。”马师爷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精神彻底崩溃。
大奎对板凳使个眼『色』,板凳随即将粪桶提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拿来了文房四宝。
大奎示意簸箕道:“不得对马师爷无礼,你且过来为马师爷录下口供。”簸箕领命松了手,过来展开纸张研了墨,再提笔为了墨汁准备就绪。
大奎对马师爷道:“盐场的账目你最清楚,私盐的账本在哪里?”
马师爷连忙答道:“账目是每月一结算,总账在傅大人哪里,小人这里却也抄录了一份,在小人家的书房。”大奎又问了些许盐场的事,此刻马师爷哪里还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有问必答,而且回答得十分详细。簸箕详细记录完毕,便叫马师爷来画了押。
大奎取过画好押的供词看了看才问道:“账本的所在你需说清楚,若是找不到,你仍是难逃粪坑之苦。”
马师爷连连点头道:“小的不敢隐瞒,账本在小人架上数第二格第三本便是。”
大奎满意的点点头,起身道:“你很识时务,却不知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马师爷忙道:“家里有妻小仆役共计二十余人。”
大奎又详细问明了书房所在,这才道:“盐政司傅大人的事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本官去去便来。”说着大奎吩咐簸箕与板凳在此给马师爷录供词,这才出门而去。
大奎手下的人,身手皆是一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须得亲身去取账本。大奎先是回后宅换了一身夜行衣,蒙了面。随即出了房门,身形转瞬消失于夜『色』中……。
雨夜中大奎一路疾奔,远远望去其身形便如一抹鬼魅一闪即逝。
按着马师爷的供词,大奎找到了马师爷的家,到了院墙外侧耳倾听一阵,不闻动静。为求稳妥,大奎捡了几颗石子放入怀中这才纵身扑向墙头,手在墙头一按借力『荡』过墙头飘身落在院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