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思虑再三终于拿了主意,先有孟歌与盘步带领精兵一百扮作商人赶赴顺元,一路核实名单上的犯官罪证,还有一件事尤为重要,那便是打探苗疆毒王方九天的下落。各地州府虽已发出海捕文书,但以官府的能力若要拿住这等大贼却无异痴人说梦。
方九天在苗疆既然能无法无天,凭的自然是有大靠山,但不管他有什么样的靠山,首先把他的去处找出来再想办法除之才是正事。
如今大奎心中大患便是王福及其党羽,当下又命田风周凯二人带领精兵一百赶赴湖广行省,彻查王福及其党羽的一切不法罪证,一有消息即刻飞鸽传书回来。
这些安排妥当,大奎即回到后宅与黄莺辞行,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没办法。
此时的黄莺正在房中练字,两个丫鬟陪在左右。见到大奎进门,两个丫鬟便即躬身退出房门。
大奎来到黄莺身边笑道:“莺儿好雅兴啊。”
黄莺仍是一本正经的写着字,写的却是一首宋词木兰花: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这首词是北宋年间钱惟演所作,木兰花本是一首曲调,为这曲调填词的文人墨客不胜枚举,而其中钱惟演当属个中翘楚。
黄莺字迹娟秀,大奎看着都觉得舒服,虽然他不大识字。
等到黄莺一首词写完,大奎不禁拍手叫好。黄莺笑道:“夫君可知道这首词的意思?”
大奎闻言摇摇头,黄莺轻轻一笑道:“这首词写的虽是山水风光,却是暗喻浮生若梦乐少苦多。”大奎虽是胸无点墨,但黄莺话中有话他自然听得出来。
大奎轻轻环住黄莺纤纤腰肢,在其耳边柔声道:“人之一生就是如此,每个人来到世上皆是哭着来的,这就寓意着一生中非要尝尽苦涩才算圆满。若是人的一生中风波不起安安乐乐,那么也就不会有奋发向上的的动力。”
黄莺幽幽叹道:“我是女儿家,只希望夫君能常在身边相伴,哪怕粗茶淡饭也好,只盼一生平平安安再无纷争。”
大奎语重心长的劝解道:“若做官的都在家里享尽荣华富贵,那么这个世上岂不是要『乱』套?”顿了一顿,大奎续道:“你夫君就是个劳碌命,注定要奔波四方。自身的安乐暂且放在一边,为的是江南百姓的疾苦。”
黄莺闻言一惊,放下笔转过身问道:“你还要出门?”大奎刚刚从应天回来一月不到,这番又要出门,叫黄莺如何舍得?
大奎轻轻将黄莺拥在怀里轻声道:“探子来报,江南官员多有贪赃不法之行,为夫要出门办事,可能要好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多则数年,少则数月。”
黄莺挣脱大奎的怀抱使『性』子道:“我不许你出去。”说着竟流下泪来。
大奎笑着劝慰道:“莺儿听话,我出去是办正经事,又不是不回来了。”大奎说着伸手轻轻替黄莺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实话说,大奎也舍不得离黄莺而去,无奈身肩重责也由不得大奎。想到自己夫妻二人的相识相知相爱,历经波折走到一起。如今却又要再次分离,这一去需奔波江南各地,彻查贪污腐化之风。粗略算来也要数年时光,想想黄莺独自一人在家,大奎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黄莺只是嘤嘤的哭泣,半响方道:“你若出门我便跟着,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大奎不禁笑道:“我去逛青楼,你也跟着?”
黄莺被逗笑了,嘟起嘴道:“如此我更要跟着,你若是敢沾花惹草我便把你咔嚓了。”说着伸出右手春葱一般的食中二指做剪刀状比划了一下。
大奎哈哈笑道:“那怎么行?我还无子嗣,你若把我咔嚓了,那我岂不是要绝后?再者说,你当真舍得?”
黄莺羞愤举了粉拳来打,谁料大奎将她一把拥在怀里低头吻住了黄莺的樱唇。黄莺呼吸一时不畅,只及发出一声嘤咛,随即软身在大奎怀里……。
春风一度无限好,漂泊江湖鸳与鸯。
第二日,大奎便命人备了车马数驾,黄莺带着两名丫鬟上了当先的软轿马车。家中由冯师爷坐镇,其主要担负消息传递之责却是不能擅离。
大奎另选了精壮兵士五十人随行,每人皆是乔装打扮成走镖的江湖中人一般。
五十一骑将车队护在正中,一路浩浩『荡』『荡』开赴第一个目的地,江西行省饶州府。
据查,饶州府府尹潘苛勾结走私商贩私贩官盐,上任一年零六月获脏银近百万两。此等赃官无法无天,正是大奎首要的照拂对象。
饶州,位于江西行省东北方。大奎自隆平出发一路晓行夜宿向西南进发,行至半月方到饶州地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