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不同于他人的好听,花满楼的声音是那种让人一听起来,就觉得十分安心的那种。
木小九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修炼了一门武学,但却仍旧学艺不精,所以还不太控制得住这些情绪,只是凭借从前所学略作遮掩,好在一般人都不太发现的出来。至今为止,花兄还是第一个敏锐的捕捉到的。”
花满楼面带微笑的轻轻摇了摇头“没办法,在下毕竟是个瞎子,失去了视觉,其他感觉就难免会变得敏锐些。”
木小九“嗯”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花兄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又是为何要邀请我过来共饮呢?”
“嗯,我其实先前并不知道木兄在这里,只是刚刚听到有人提到了你的名字,是故才请小二过去相问。至于为何邀你共饮……”
花满楼顿了一下,复又说道:“你既然是陆兄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花满楼的朋友,既是朋友,那相遇了,又怎么能不一起喝上一杯呢?”
木小九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花满楼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他若是再问下去,那便是不给面子了。
见花满楼举起了杯,木小九也举了杯,与他轻轻的碰了下杯子。
酒水往来之间,随着聊得越来越多,木小九也开始越来越喜欢花满楼这个人了。
花满楼是真的谦谦君子,从他的一言一语中都能深切的感觉出他对于生命的那种热爱。
席间,两人从诗词歌赋谈到琴瑟钟鼓,又从琴瑟钟鼓谈到颜筋柳骨,再从颜筋柳骨谈到武学修炼。
黄药师、石青璇,李贺、李白,黄裳、独孤求败。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木小九发现花满楼都能很好的应对自如,甚至返回来加深话题。
世人常说,事不如意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之所以可与人言无二三,正是因为知音难寻。可木小九突然发现,花满楼绝对是那种足以成为大多数人知音的人。
“啧,说起这诗经,我还是很喜欢‘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一句。”
正说着,花满楼突然打断了木小九的话语,用那种很正经、很严肃的声音说道:“小九,虽然打断你很不礼貌,也不为我所愿,但是我还是想要问问你,你到底是修炼了什么武功,居然让身上的戾气如此之重?”
“当然,若是觉得为难,那到也无所谓。”花满楼这话说的诚挚之至。
木小九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正视向花满楼,然后,伸出了手。
不是掌,而是拳,是一只紧紧攥住的拳头。
这一拳,笔直,而且,似乎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破灭一切的意境。
即便是木小九的内力远弱于他花满楼,可花满楼在这一刻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好像都竖了起来。
危机!
花满楼也抬起了手,一个拂袖,那月白色长衫的袍袖突然像是被充进了气一样的鼓胀了起来,拂向了木小九的拳头。
袍袖与拳头相遇。
感受到这一拳的无力,花满楼大惊失色,连忙收回了内力,让袍袖只是轻轻的在木小九的拳头上一划而过。
良久,花满楼长出了一口气“你没用内力?”
木小九继续苦笑“对,我没用内力。”
花满楼摇了摇头“好大的戾气,好可怕的武功,单单是拳意便让我寒毛耸立,若是你内力跟我同境,但凭着这功夫,击败我绝非难事。”
“威力是强。”木小九先是赞同了花满楼的话,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可是这武功对心境的影响也大的惊人,每次用出这功夫,我都觉得自己心中的杀意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吞噬了一样。”
花满楼默然。
再喝了一杯酒,花满楼才再次开了口,语带叹息“我也听陆兄说过你的事,知道小九你的际遇,若是劝你废了这门功夫,那无异于是要夺你性命。因此,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若想完美御使这门功夫,恐怕你除了成魔,就只能多多打磨自己的心神了。”
“我知道”木小九的语气也很真诚“因此,我最近在通读易经,易经之后,还准备再读一读道家和墨家、儒家。”
花满楼轻轻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直至心神平静之前,你也要少用这门功夫与人交手,否则一旦入魔,后果不堪设想。毕竟……”说到这里,花满楼有些迟疑“我想,你也不希望有一天,你与陆兄甚至是你的师傅、同门还有朋友为敌。”
木小九颔首道:“花兄你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