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到那时候,任晖和姜离如何抵敌得住?邓范那小子就更别指望了!
姜离意气沮丧。任晖听不下去,厉声斥了一句:“孤军就不打仗了吗?”
姜离垂首不语。
片刻后,任晖握紧了拳头,口中喃喃自语道:“雷将军总有办法!”
雷将军真的会有办法?
任晖也不知道。
只是,他从建安十四年跟随雷远,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十年前,本人如丧家之犬的任晖亲眼目睹着庐江雷氏被曹军追杀得焦头烂额,随时有倾覆之危。而此后的重重险阻障碍,雷远不是带着所有人一步步地闯过来了么?
以雷将军的英武聪察,或许这一次也能有应付的办法?
“雷将军总有办法!”
任晖提高嗓音,对自己说了句。
可他又觉得,这场暴雨、这场洪水来得太突然了。雷将军怎么可能有办法?这种时候,将一切寄托在雷将军的应对,实在让人心虚之极。
任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怀里一座木头雕刻的神像。
神像两三寸高下,制作很粗糙,大约是某种神灵。任晖的妻子辛月半生漂泊,一直靠着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仰支撑自己,放在任晖眼里,有些神神叨叨。她还亲手做了神像,要求丈夫随身携带,以保佑化险为夷。
这一带就是八年。任晖自己从来不信,可这时候的他,心中也茫然失措,以至于真的想乞求命运的庇佑了。
任晖身边的将士们静静地看着他,期盼自家主将能说出几个鼓舞士气的好消息。
邓范愣愣地看着大水,像个泥塑般一动不动。
姜离揉着腿,慢慢站起来。他是真正从底层士卒做到军官的老行伍,稍稍缓过劲,立刻想到许多后继的事情。他招手换来一名小校,低声道:“万一水势迟迟不退,我们没了柴禾,就没法起灶做饭了。你赶紧带人把营地里能用的木料收拾收拾,不能全用来捆扎木筏,想办法晾干一批……”
姜离能想到、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等待着大水汹涌而下的结果。许许多多的人心中纠结,不知道襄阳城外的荆州军、鹿门山下的交州军会如何。
而地位较高的将领们无不明白,这场水灾不仅将决定襄樊周边无数将士的性命,更将决定曹刘两家在荆北又一次决战的胜负。
曹军若胜,则汉中王政权继三年前关中之战后,再度损失数万精锐。这不仅是伤筋动骨,简直是直捣膏肓的沉痛失败。由此,曹刘之间的实力对比将再度失衡,曹氏挟此声势,足以践祚代汉,稳定住暗潮汹涌的河北、中原局势,内部再无动荡。
而刘军若胜,曹操挟持汉帝下南阳的举动,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从荆州到关中,数千里范围内,他们将再难阻挡汉中王政权的攻势。
只是,天地之威究竟何人能挡?
荆州军和交州军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来应付?
就在任晖焦躁不安的时候,雷远站在水畔,神情松快地张开五指,将一副尺许大小的舆图扔进水里。
舆图看起来很陈旧,表面的字迹和图案都模糊不清。它坠落到水面之前,恰有一阵风吹过,将舆图翻了个面,李贞便看到舆图的背面似乎写了很多小字,字迹深浅不一,有的潦草,有的端正。像是许多年前某人分了好几次,陆陆续续写上的。
舆图落在浑黄的水里,很快就被水流带走了。
“宗主,这是?”李贞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