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景,李禾心中大痛。
过去数日里,因为后继兵力跟进的速度受限,王平始终带着较少的兵力,承担极沉重的作战任务,将士们鏖战两日,尚能轮番休息,稍稍恢复,而王平整整两日没有阖眼,无论精力、体力都用到了极限。
总算等到曹军攻势稍歇,他把指挥权交给副手才半刻,就出了这样的事?这是疏忽了?还是运气太差?
李禾抢过一杆长枪,高举在手连连挥动,口中大吼道:“来两百个人,随我攻上山去,杀散曹军!东面山上断不容有失,也去两百个人!”
俗语道,将为兵之胆。大军鏖战,哪有一帆风顺的,越是逆境,越是要靠将校来鼓舞士气,扭转局面。将士们慌乱间看到李禾如此胆勇,顿时镇定,绝大部分人按照李禾的命令行动;少数将士适才跑的乱了,一时找不到武器,便随手拿着短刀、木棍跟上队列。
李禾举枪的时候,身上又中了两箭。其中一箭打穿了肋部的甲叶,刺进体内寸许。李禾痛得脸都白了,却不声张,领着聚拢过来的将士往西面坡上狂奔。
奔到棚架边上,正撞见茅草被人用力拨开,王平嘴里呸呸连声吐着木屑草籽,灰头土脸出来。
“王校尉没事!王校尉还活着!”将士们无不大喜。
“你去土垣那边!”王平冲着李禾大喊。
“什么?”
“曹军必然乘机攻向正面,你去土垣方向,先带人顶住!”
“山上呢?”
王平双手撑着框架,将身体拔出来。因为脚下被坍塌竹木绊住了,一个趔趄,他顺势向前一扑,单手按地,奋力跃起。有根断裂的细竹竿刺进了他的小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看也不看一眼,随手拔下。
前两日作战,他身上受了数创,都只经过简单包扎,此时鲜血又浸透出来。
但王平却好似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山坡上草木摇曳的情形,沉声道:“曹军射来的箭矢,全都是轻箭,我料那些人是从各部专门调集的精锐斥候,所以才能一击得手……”
说话间,“飕飕”的响声,从王平的面庞边缘掠过,这是曹军士卒射出的箭矢,他们似乎在迫近了。
“虚张声势!”王平嘿嘿冷笑。
他稍弯下腰,抽刀横在面前以备格挡箭矢,沉声道:“只要我们动作够快,曹军甲士还来不及登山!我带两百本部赶去,一刻之内就能将之击破……你先稳住正面!”
王平的部下里,有很多是历年来投奔他的賨人,颇擅山地作战,能身披甲胄,于林木溪岩间纵跃如飞。李禾心知,王平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有把握。
当下他便往土垣方向奔去。
棚架倒塌的时候,竹竿断裂崩飞,王平的两名亲兵都被竹竿的尖端扎到,一死一伤。王平从死者身上抽出备用的箭矢、刀枪,向两百名部下一挥手。
两百名立即分散成了广阔的横队,各自择路,急速登山。
进入林地没多久,枝叶就将光线阻断了很多。地面泥泞湿滑,将士们只能攀着树木,小心地往上走。
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上方高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嘶吼咆哮声。
应该是先前派去登高远眺的将士并未全部战死,还有人在与敌纠缠。
“快!”王平略加快些脚步。
话音未落,就看见高处有好几团灰色的人影,顺着湿滑坡地飞快降落下来,动作敏捷得像在插翅飞行一样,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巨大的猴子。当他们距离靠近些,手中的刀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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