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邓范又惊又喜,一时间心脏狂跳不已。但他曾听雷远说起,为大将者当有静气,于是微笑着对姜离道:“姜都尉,你可莫,莫要放箭了……虽说营垒里头个个都在乱动。”
姜离哈哈一笑,摆手让部属们暂止射击。
邓范正待调动轻兵越过土垣,给曹军更大的压力,只见土垣顶部的木栅栏被连着推翻好几处,有曹军士卒大队大队地狂奔出来。
他们挥舞着双手,显示他们手中未持武器,口中一迭连声喊道:“我们是来投诚的!莫要放箭!”
见得这般情形,邓范心头大定,知道这拒柳堰营垒已然拿下了。
当即诸军快速进入营垒,四千人分作三组。一部分人率先休息饮食,一部分人整顿营垒,还有一部分人折返堰堤下方的民伕营地,恢复秩序。
先前民伕营地遭邓范所部纵火扰乱,虽然这天气火势压根烧不起来,可民伕们自相践踏,彼此惊吓,死伤不少。到此刻,交州军不得不遣人专门控制营地,尽量挽救寻常百姓的性命。
民伕营地里的百姓来自四面八方,被强行征发从军,本就惊骇。这时候狂奔乱走,要控制他们,比弹压乱兵还要困难。
任晖、邓范和姜离三人各自带人去过,待到总算使两处营垒都安稳下来,看天色已经快到三更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三人分派了得力部属值守,各自折返本部休息。
这一天里,邓范的体力、精力都消耗到了极限,身体刚一放平,就死死地酣睡过去。
好像刚一闭眼的功夫,有人在用力摇他。
“邓校尉!邓校尉醒醒!”
邓范猛地睁眼:“何事?”
“任将军急召。”
邓范抓着自家的缳首刀,起身往外走:“快快带路。”
掀开帐幕的刹那,他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连续多日低垂的浓云散去了,虽然空气依旧潮湿闷热,可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邓范跟着亲兵一路快走,登上营中高处的望楼。扫视四周,可见堰堤下方大片的水面、浅滩和沼泽连绵,波光粼粼。人工湖边有成片的草野、有横生的灌木林地、有几条起伏的丘陵,还有几处破败坍塌的房屋。
“任将军,唤我何事?”
任晖探手指点:“你看东北面。”
邓范顺着任晖所指的方向眺望,可见远处坡岗间出现了几骑人影。
因为交州军各部分散,任晖这支兵马与雷远本部暂时失去了联系。他们藉雨势而动,行动极其突兀,雷远也多半猜不出他们到了哪里。
何况,这几骑都是从北面来的。
邓范皱眉:“是曹,曹军的军使?”
任晖颔首:“十有八九。”
这时候姜离也到。任晖立即令他分遣部属,严密看守被俘的曹军将士。任何人但有半点不对,立即杀了,绝不留后患。姜离当场便明白了任晖的意图,兴冲冲去了。
邓范猛地想到一事,忙抬头看看营垒中的诸多旗帜。
昨夜厮杀辛苦,反正已经赢了,那些悬挂各处的曹军军旗并没有人特意理会。营垒北面的土垣、栅栏也没有被破坏。乍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