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忽然就安静下来,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风禹安在他的逼视下,只觉得心脏连跳动都变得异常艰难,好像每跳一下,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只要想到那个不曾出世就已经失去的孩子,她便会心痛得几乎窒息。
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要一闭上眼睛,她似乎就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在那样冰冷的手术台上,从她的身体里被硬生生挖去。
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她的大意,就那么消失了。
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也曾不止一次地怪自己,怨自己,可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哪怕她再赔上自己,它也不会回来!
更何况,以她跟佐枭之间的对立关系,那个孩子就算能保住,也未必会过得幸福。
哪怕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她的脸上却不曾表露半分。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表情便只剩事不关己的冷漠。
佐枭被她的反应激怒,眼神越发冷冽,“风禹安,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
孩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风禹安将脊背挺到笔直,嗓音平稳,一字一顿道,“没有,所以,我可以下车了吗?”
佐枭没有出声,不过捏在她下巴处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风禹安抬起手臂,正要开车门,可是男人却快她一步按下中控,把车门全部锁死。
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车门打开,只能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佐枭,放我下车!”
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薄唇冷扯,“风禹安,没想到我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你。”
其实今晚,他拍下永恒之心,是打算重新送给她的。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必要了。
风禹安望着他英俊深刻的五官,心脏又是一缩。
不过,她的脸上表情很淡,淡到几乎没有,连嗓音也没有一丝波动,“是吗?”
佐枭再次被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逼出了几分怒气,发动引擎,他猛地踩下油门,跑车如离弦的箭一般滑了出去。
一路无言,跑车很快驶入风禹安住的那个小区。
车刚停稳,她就解开安全带,“佐先生,麻烦你把车门打开。”
佐枭侧目,墨绿色的眼眸中神情冷冽,不过只是盯了她几秒钟,他便解了中控锁。
风禹安正要下车,又低头瞥过身上穿着的礼服裙,“这条裙子我干洗过后还你,可以吗?”
佐枭缓缓开腔,低沉的嗓音透着疏离得冷漠,“不必,我明天过来取。”
风禹安想了想,没有拒绝,淡淡点头道,“好。”
下车后,她关上车门,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是警官出身,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地将腰背挺到笔直。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能够清晰无比地听到她高跟鞋落下时的声响。
直到彻底走出他的视线,她才扶着墙,慢慢地蹲下去。
耳边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佐枭便离开了。
黑色迈巴赫在公路上疾行,将车速飙到最高。
其实,只要他打一个电话,明天自然会有人上门去取那件礼服。
可是,他却犯贱地想再多见她一面。
明明知道她是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他对她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