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以一旅之兵和数千平州军独守城池,阿骨打亲领十万大军攻打月余也未能破城。况且长春城池比之平州城高大坚固,城中粮草弹药充足,若是连数日也守不住,也只能说他们死不足惜。而金军是孤军深入已经胆怯三分,他们久攻不下,一旦发现援军到来必会撤军。既然完颜彀英想拖住我们,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趁他集中兵力于肇州,取了宜春。”赵礼冷哼一声道。
“大帅,万里有一啊,若是城池失守,我们岂不前功尽弃。”见赵礼信心满满,郑平反而心虚了,小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一个月的时间,皇帝也到了会宁城下了,他还会看着我们挨饿受冻不成!”赵礼撇撇嘴角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章朴恍然道,这下他明白赵礼为何反复询问娄乾了。
“唉,若是咱们真的失了粮草,恐怕少不了陛下的一顿臭骂,挨上几脚了!”郑平叹口气说道。
“我们当前的任务便是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牵制会宁府的金军,至于如何处罚也由本帅一力承担,说起来我还是大意了,以为金军大败之下不敢再行反击,以致在防守上留下漏洞,使其有可乘之机。”赵礼面色一黯说道,仗打得太顺使自己过去骄纵,放松了警惕,才使得完颜彀英有了发挥余地。他也想好了,长春无论得失自己都要向皇帝请罪……
…………
天边已经放亮,混同江畔的战斗还在继续,完颜彀英将一批有一批勇士送上不归途,但他们付出巨大伤亡所取得的战果却不大,几次打开突破口都又被宋军堵上了,不仅未能完成围歼其先锋军的预定作战目标,反而被宋军压制在河滩之上动弹不得。
“都统,天已经快亮了,我们是不是撤军?”蒲察所部的进攻又一次被击退,连他也受创数处,他看看天色问道。
“不行,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宋军已疲惫到了极点,防线已屡次被突破,我们再攻一次也许就能破敌。”完颜彀英摇摇头冷漠地说道。
“都统,伤亡太大了,我已经有两个千人队损失殆尽,其它各队伤亡也达三成,再打下去恐怕片甲无归。”蒲察说道,现在参加攻击的五个万人队已经全部上岸,轮番上阵不停的攻击宋军防线,伤亡都不小,而他作为最早参战的万人队损失尤其惨重,初时防守沙梁的两个千人队活着下来的十不存一,已经彻底废了,这些人可都是自己族中的子弟,大金国最后的骨血了。
“蒲察你怕了吗?是不是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磨光了你的血性,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女真人,忘了我们前辈创业的艰难,他们哪个不是在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完颜彀英皱了皱眉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股不屑。
“都统,蒲察从未忘记自己是个女真人!”蒲察咬着牙,面色狰狞的说道。他的父辈都是跟随太祖打江山的老兵,自己少年之时也曾上过战场,经历大小数十战,从未退缩过,今日却被都统笑话没有血性,这深深的刺痛了他。
“好,既然如此,你即刻率兵向右翼迂回到他们后方冲垮宋军的防线!”完颜彀英嘴角露出丝笑说道。
“是,都统!蒲察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来见你。”蒲察以拳捶胸行礼大声道,转身接过亲兵递过的长刀上马领兵而去。
“唉……”看着蒲察义无反顾的再次上阵,完颜彀英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将一批批士兵送上这看似毫无希望取胜的战场是对还是错。
在太师决定守肇州的那一刻,完颜彀英便知道这是极为艰难的事情,凭城固守早已被证明是徒劳无功的做法,野战同样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唯一能阻止宋军继续北侵方法就是能歼其一部,迫使其失去退兵,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为此不知累死了多少脑细胞才定下了计划,但这场战役从开局便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宋军西路军统帅必会救其所攻,从而首尾不能相顾。
因此完颜彀英在将主力集中于混同江南岸,又遣一偏师避过宋军右翼和侦骑迂回百里前往长春州攻打其存储粮秣之地。与此同时他又暗算前出的敌前锋军,这必将让宋军做出选择,分兵则无力继续渡河攻打会宁府;救长春则失前军,不救则失辎重。无论如何这场豪赌自己都立于不败之地,似乎输家只能是宋军。但他忘了既然是赌就存在变数,一切都要等揭开骰盅的那一刻才知道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