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飞机很快到达军区操场,在那里,一架大型民航客机早就做好了起飞的准备,一批将中老年人正在上飞机。那位女中尉给他们作了简报——就是太阳山行动的那位。这一次简报作得很简短,不到三分钟就完了,核心内容是有一批将领要到安南前线去做一些研究工作,要求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这些将军。我就说嘛,一般的行动哪里用得着柳维平出马呢,他可是大忙人啊。简报不会说太多的,像上次那样只能是例外,女中尉还特别交待一定要作好保密工作,这里所说的保密是指他们本身而非这些将军的身份,因为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是没有番号的影子部队,就连午餐的菜单都是机密。听完简报,柳维平一脸郁闷,咕哝:“我当是什么任务呢,原来是给一帮老大当保镖!”
韩雅洁想:“这样你就受不了了?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在给你当保姆咧,要不你以为上次殴打红卫兵的事情能就这样无惊无险的过去?”她也是拿这个小屁孩没有办法,只好让他抱怨。
上了飞机,柳维平坏笑着问少林小兵:“吐过吗?”
少林小兵很牛的说:“我从来没有吐过!习武之人,没那么脆弱!”
柳维平说:“飞机颠簸得很厉害的哦。”
少林小兵牛气冲天:“不怕,我会千斤坠,再怎么颠也不书怕!”
柳维平一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有机会一定要送你去空军当飞行员!”
少林小兵咧嘴傻笑。当午餐吃下去的饭菜给颠得从鼻孔里喷出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陆军这个古老而光荣的军种了······
现在安南那边打得天翻地覆的,飞机当然不能直飞安南,只能绕道飞向高棉首都金边,计划在那里下了飞机,稍事休息再从两国边境进入安南。这天南地北的,可把少林小兵和几个没有实战经验的兵——像在边境跟人打架把对方的士兵踢成太监这种“经验”可不算哦—
—整得够呛,在飞机上吐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像柳哲、雪豹、韩枫这些队长虽然也很难受,但毕竟接受过长时间的严酷训练,还撑得住。只是看到这几个家伙吐得这么惨,想到自己吃的东西跟他们吐出来的是一个样的,他们也忍不住大吐特吐。只有柳维平这个活宝一点事也没有,还在抱怨:“唉,这服务也太差了,怎么说也得雇几个年轻漂亮的有小资情调的空姐来照顾一下乘客嘛!”可见思想之邪恶,不批斗他还真不行。
在柳维平的抱怨中,飞机总算开恩一般在金边机场着陆了,这一趟马拉松式长途旅行下来,好些兵都吐得不成人样了,一下飞机就狂灌姜汤,倒是那几个空军将领一点事也没有,跟柳维平谈天说地,不亦乐乎。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高棉陆军将领,少将军衔,算得上是高规格接待了。鉴于大部分士兵都吐得失去战斗力了,将军们决定暂缓三天进入安南。不用说,这三天里那帮兵除了睡还是睡,一点东西也不想吃。柳维平和韩雅洁乐得清闲,天天在金边游玩。金边有着东方小巴黎之称,十分繁华,一点也看不出这个国家正在经受着内战的折磨,比国内很多城市都要繁华呢。韩雅洁当然玩得开飞,可是柳维平看着那一张张朴实的笑脸,心里很沉重。可怜的人们,他们并不知道在几年后他们将遭受着何等可怕的灾难。当红色高棉夺取政权后,把所有城市的居民都下放到农村去搞大生产,由于毫无相应的准备,仅仅是在从城市迁到农村这一过程中,就有五六万人死于非命,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内,由于过度劳动和红色高棉的清洗,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死于非命,社会结构被彻底破坏了,直到安南十万大军攻克金边,这场灾难才算是划上句号。当然,侵略者从来都不是什么带来上帝福音的天使,安南的入侵把这个苦难深重的国家再一次卷入战火,直到1992年,最后一千多名红色高棉士兵在切春的带领下走出丛林,向政府军投诚,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乱才算结束。长年的战乱给高棉人留下的唯一的“遗产”就是超过七百万枚地雷,平均每人都能摊上一枚。国际排雷组织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排雷永远比布雷要难上一百倍,按这个速度,想排完所有的地雷,少说也得一百年。到底是什么使得这个小国蒙受如此可怕和灾难,半个世纪内虎去狼来,赶跑一个侵略者又来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凶残?无解。
现在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因此高棉和安南还是铁哥们,安南游击队在这十年内不断的撤到高棉边境的密林中休整,直接为高棉边境招来了花旗军的战略大轰炸,
高棉政府也没有抱怨过半句,谁又能想到在几年后他们会打得死去活来?共和国那么多伟人在此后几年中先后离世看来是天意,这样他们就不用看到同样是同志加兄弟的两个国家自相残杀,更不用看到他们曾倾其所有援助过的安南最终变成一头白眼狼,把魔爪伸向共和国——这些对他们而言不是讽刺,而是一种残忍,一种折磨。好在,这些他们都不必看到了,他们将带着自己在历史上书写的华章步向永恒,把历史的轮盘交给了后人。
三天后,几名空军将领在柳维平他们的保护下来到边境的界河,他们将从那里进入安南——不是偷渡入境哦,在战争年代都没有国境可言了,谈何偷渡?那时已经是深夜四点了,界河两岸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负责带路的高棉军队少校用手电筒朝对岸照了三下,看似随意,其实有着特定的频率,跟电台发报一样。没多久,对岸也用手电朝这边照了三下,接着一阵马达声响,一条臼船从对面的港叉时摇了出来,藏得真够隐蔽的。开船的是一位安南南部解放军的战士,他飞快地跟高棉少校交谈了几句,示意大家赶紧上船,少校解释说这段时间花旗军对两国边境封锁极严,不宜久留。傻子才会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久留呢,大家分两批上船,平安无事的渡过了界河,在河边密林里,有一个连的南部解放军前来接应他们。就连暗号都免了,大家赶紧往丛林里钻,这种小心一点也不过份,没过五分钟,两架直升机鬼魅般出现在界河上空,朝界河两岸的丛林猛烈开火,火箭弹跟下雨一样,炸得丛林火光四起,六管机炮发出电锯锯木头一般的轰响,把地面的植被一片片地铲飞,不少流弹飞过来打在他们头顶上,一些浆果被击中,肉汁飞溅,树梢杀手的外号可真不是白叫的。柳维平他们当然不会傻到拿火箭筒去跟两架直升机玩命,敌人现在还没有发现他们,低头赶路就是了。
那两架直升机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扫了一阵子发现了别的目标,朝上游扑去,机枪响个不停,估计有人要倒大霉了。这时天已经亮了,丛林笼罩在青灰色岚气中,格外的安静。现在大家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安南游击队了,他们都是一身黑色三婆服,戴着尖帽,扛着ak-47或者56式半自动步枪,穿着用汽车轮胎做的鞋子,看起来都很瘦。他们的鞋子挺有意思,把汽车轮胎切下一块来,穿上几根皮子,能套住脚就成了,非常的简单。带队的连长用汉语介绍说他叫黎维达,解放阵线一名老兵,拥有五年军龄了。这一点让侦察兵们有点不好意思,跟人家比,他们跟童子军差不多。由于这里并不安全,他们不能
久留,只好跟着游击队一直往丛林深处钻。在途中,不断看到一架架轰炸机从丛林上空呼啸而过,远处传来滚雷一般的爆炸声,感觉好像是天都崩塌了。有几架跟一座城堡那么大的轰炸机甚至吃错药了似的,当着他们的面表演地毯式轰炸,密如斜雨的航空炸弹狂泄而下,一阵天崩地裂,大片大片的丛林就这样彻底淹没在硝烟烈火之中,不复存在了。机群犁田似的一线平堆过去,把一座山峰裹在了钢铁烈火之中,这样的威力令好几名空军将领面色微变,柳维平却笑得灿烂。这样的场景可不止出现过一次。b-52大概是除了核武器外最为可怕的武器了,用了几十年都没有落后,它那八台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让塔利班战士躲在山洞里浑身发抖,让伊拉克军队闻风丧胆,让南联盟为之绝望屈辱求和。然而,这一招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武器比这几个国家还要烂得多的志愿军失效了,光着在雪地上行军的志愿军的脚步声让花旗大兵为之颤抖,同样,由志愿军将领一手调教出来的安南游击队的脚步声也让花旗大兵发抖!别说b-52,就算用上核武器,最终输的还是他们!有人说山姆大叔其实可以打赢这场战争的,只是担心会有更多的牺牲,才主动放弃了,柳维平笑嘻嘻的回敬他:“其实我可以睡了你老婆的,只是怕她疼我才没有下手!”
他冲在远处耀武扬威的轰炸机吐了一口口水,不顾暴露目标的危险,放声叫:“早安,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