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
当下先竞月在黑暗中四下一望,隐约可见那小院之外的不远处,恰好有个破破烂烂的牌坊,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立的,早已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模样。他当即滑出几步,轻轻地攀爬了上去,将身形隐藏在牌坊后,从缝隙里监探了命禅师跳进的那个小院。
先竞月刚把自己安排妥当,便听那小院中一个男子沉声说道:“阁下若是再不现身,那便休要怪李某无礼了。”先竞月听这声音熟悉,便举目往那小院中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果然便是那江海帮帮主李惟遥,身旁是他那一行十来个人,手里拿着五六根火把,个个神色肃然,将院子里的一间小屋包围起来。
那李惟遥说完这话,便和刚刚赶来的了命禅师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知道他已取回了付给乞丐们的银票,当即放下心来。他又转头盯向院子里那间小屋,低声喝道:“阁下似这般藏头露尾,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先竞月眼见小院里这般情形,不禁有些诧异。莫非那个诛杀朝廷官员,甚至上动天听的蔷薇刺,居然会躲在这岳阳城贫民窟里的一间小屋中?
只听小屋里一个低哑的声音说道:“李大帮主既然有本事找来此地,又何苦要留在屋外喝冷风、不敢进屋一叙?”
只见火光中的李惟遥冷笑道:“嘿嘿,阁下的机关之术好不厉害,想当日在岳阳府衙之中,竟能让李某的杀父仇人插翅而逃,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此刻阁下邀我进屋,莫非是想借助屋内的机关暗箭伤人?嘿嘿,此等雕虫小技,倒也敢在我面前施展?”
说着,他将自己手里的火把一扬,狠狠说道:“今日阁下若是将那庄浩明的遗物交出来,并把庄浩明的行踪告知于我,李某便不再追究此事,双方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销,互不滋扰。否则我先烧了你这间屋子,看你还能剩下什么厉害的机关。”
屋里那嘶哑的声音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低声笑道:“都说江海帮靠水吃水,有水的地方,逐浪旗才能迎风飘展,却何时要拿‘火’来唬人了?既然李大帮主有此雅兴,倒也不妨一试,就怕你即便能将这整条街道都给点燃,我这间屋子也是毫发无损。”
那李惟遥虽有些草包,但堂堂江海帮帮主,当此情形也不可示弱。他当即大喝道:“那便如你所愿,我先把这一整条街道都给烧了,看你出不出来。”
屋内顿时又发出一阵低哑的笑声,说道:“莫说这一条街道,就算李大帮主将整座岳阳城都尽数焚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蔷薇刺是何许人也,难不成会吃你这一套?”
牌坊后的先竞月听到此处,这才敢肯定屋里确实是那蔷薇刺无疑,当下正盘算自己应该如何出面,却听李惟遥大声说道:“我江海帮言出必行,李某这便如你所愿!”话音落处,他便率先将自己手里的火把掷出,却是扔到了小院邻家的茅草屋顶上。眼见李惟遥带头放火,他身旁的众人也纷纷扔出手中火把,将那小院周围的房舍都给点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