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杜嬍端着只小瓷盅,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好秦林有些空洞的目光往这边扫过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端着瓷盅就盈盈走上去。
呼~~老鸨长出一大口气,国公爷死在群芳阁,搞不好就要大肆株连,自她以下都落不到好的,唯独这杜嬍和秦督主是旧识,眼下不正是根救命稻草?
杜嬍弱柳扶风般走到秦林身前,细白的脸蛋已变做通红,抵着头不敢相看,抿了抿嘴儿双手将瓷盅奉上:“秦督主为奴家洗冤,深夜劳思困倦,且请饮了这盅燕窝羹聊解疲乏。”
最难消受美人恩,刘廷兰等人见此一幕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刚才秦林就说这花魁是他旧相识,现在又这般光景,纯粹叫大伙儿羡慕嫉妒恨嘛。
朱应桢死得真冤枉……
秦林倒是不矫情,在风陵渡上所作所为,还当不起杜嬍奉一盅燕窝羹?正好也有些饿了,便接过来,三口两口吞下肚。
甜甜的,糯糯的,味道还不错。
秦林还有破案的要事,就又把瓷盅还给杜嬍,她伸出纤纤玉手来接,但见那素手骨肉匀称,皮肤玉雪可爱,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越发显得美丽动人。
等等!
秦林直接把瓷盅扔了,一把抓住杜嬍的手,仔细的看起来。
霎那间,杜嬍面红过耳,却并不把手抽回来,任凭秦林细看,臻首低垂,娇羞无那。
喂喂,这也太急色了,朱应桢尸骨未寒呢!在场文官们都露出鄙夷之色,而东厂的番役弟兄们表情也很有些尴尬。
“你的手,一直涂着蔻丹吗?”秦林急不可待的问道,“我的意思是,弹琵琶的时候也不例外?”
杜嬍点点头,不懂秦林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弹琵琶有护指,不过奴家很少用,一般是赤手弹的。奴家每天早晨起床,都会在指甲上涂蔻丹,既然身在此间,便是女儿家本分。”
说着杜嬍就有些酸楚,她倒是宁愿不涂蔻丹,可身不由己,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整理姿容却是被迫的。
秦林突然哈哈大笑:“我知道谁是凶手了,而那决定性的证据,还在她身上,甚至可能直到此刻,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发觉呢!”
说罢,秦林利剑般的目光,射向了四名丫环,当中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夏荷,突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曹少钦、雨化田反应极快,虽然不知秦林话中意思,也立刻鹰拿燕雀般将夏荷捉住。
“对了,就是你!”秦林戟指夏荷,大声喝令:“来人,检查她的衣服,看看有没有沾上细丝状的蔻丹印迹!”
夏荷穿着水红色的衣服,如果不事先指出,当然很难发现,但秦林已经明明白白说出来了,众人一番搜检,很快就在右手袖子那里发现了一道细细的蔻丹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大部分的人还没弄懂。
秦林沉声解释:“凶手用琵琶弦接续绳索,完成把死者吊上房梁的举动,但琵琶弦细而韧,用手抓恐怕会割破手掌,所以她要用衣服之类的东西垫着。
杜姑娘每天都在指甲上涂蔻丹,弹琵琶的时候,蔻丹就沾到了弦上,当凶手用衣服垫着弦完成犯罪时,又在衣服上形成了这种细线状的蔻丹印迹。
或许是被监视着无法更换衣服,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水红色衣服和蔻丹的颜色相近,所以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你、你为何要做此事!”刘守有一个箭步窜上来,什么名臣风度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气急败坏的道:“成国公朝廷贵介,你个小丫环,鬼迷了心窍!”
夏荷应声道:“对,婢子就是鬼迷心窍,杜姐姐明明喜欢那位风陵渡上的恩公,偏生这成国公要替她梳拢,婢子气不过,就做下这等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婢子招了!”
杜嬍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万没想到平日随口说的几句知心话儿,竟引得夏荷钻了牛角尖,害死朱应桢,也害了群芳阁更多的人。
吉妈妈、龟奴和姐妹们的表情,简直如丧考妣。
“咳咳,就不要演戏了?”秦林冲着夏荷冷笑起来,笑容残酷而冷厉:“你为什么还自称婢子?你的变态心理,已经出卖了一切,我看你还是自称奴才,小公公!”
在场众人,无论文臣还是武官,全都惊得头发直竖起来,刘守有和张尊尧则面如死灰,勉力支撑着才没瘫软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