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姐姐,我在这里!”
白灵沙终于看见了阔别许久的白霜华,阿沙高兴的挥舞着手臂,少女略略带着点儿沙、显出三分调皮劲儿的声音,在雪后初晴的原野上远远传开。
白霜华内功比徒弟更精湛,眼力也更好,只是漫不经心的踢着积雪想心事儿,才没有注意到远处熟悉的身影。
听到北风送来的呼声,她抬起头,冷美人的脸庞就变成了冬日暖阳,露出极少出现的笑容:“阿沙!”
白灵沙踏雪飞奔而来,她功力不如师傅精纯,施展轻功双足虽不陷入雪中,但将积雪踩得纷纷扬扬,少女的身形苗条而飘逸,仿佛雪地里跃动的麋鹿。
“师傅!”阿沙一头扎进了白霜华怀里,发红的小脸儿蹭着她的肩膀,眼睛里蓄满了激动的泪水,依恋之情颇深。
白霜华轻轻抚着她乌黑发亮的发丝,摇摇头:“阿沙都已经是圣教教主了呢,还这么爱哭,圣教薪火相传八百年,有哭鼻子的教主吗?”
“才不管,师傅姐姐被秦大叔拐跑了,阿沙心里面空落落的……”
“真是个傻孩子,师傅又没有吃苦头,在京师镇水观音庵住着,不必烦心教务,如闲云野鹤一般舒舒服服,比以前还胖了点呢。”
哈!阿沙突然从白霜华怀里挣出来,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绕着圈子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破涕为笑:“嗯,秦大叔没亏待师傅姐姐,果然容光焕发,脸儿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多了不少笑容……嘻嘻,没少了雨露滋润呀!”
这小鬼头!白霜华俏脸一板作势要打。
阿沙吊着她手臂叫起冤:“哎呀,是教主姐姐执行教规,还是督主夫人行起了王法?”
白霜华冷冰冰的脸儿红得跟什么似的,暗暗把银牙咬碎,这小鬼头实在可恶,怎么耍赖皮胡扯蛋的本事,倒有九分像秦林那家伙?想来她在秦林府上卧底久了,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古人诚不我欺。
白霜华于阿沙,分属师徒,类于母女,情同姐妹,阿沙实在依恋她,见面谈笑几句,就絮絮叨叨的讲近年来的事情。
当日在云南昆明金马碧鸡坊一别,白灵沙为首的白莲教高层知道云南这边大局已定,没什么事情可做,而秦林提出的海外传教的建议也被大部分堂主和长老否定了,虽然南疆等地天高皇帝远,朝廷鞭长莫及,传教不会遭到封禁,但南疆百姓多崇信小乘佛教,白莲教要过去传播,恐怕困难重重。
反正暂时无事可做,总教便向四川、湖广等地转移,驾临各地分坛分舵,诸位使者堂主长老亲自开坛传教、招收信徒、广施药物,总之,从汉末太平道一直到元末明教会做的事情,大概都差不多,也无需赘言。
结果这一路传教效果很不理想,以前开坛做法,百姓争相入教,施药物、施符水更是挤破头,可这次走到哪里都应者寥寥,令总教这些长期在外杀伐征战,很少亲临一线接触普通教众的高手们无所适从。
原前任湖广巡抚王之垣是江陵党干将,当初推行新政异常得力,曾省吾、李幼滋等江陵党重臣也是湖北籍,他们门生故吏极多,即使万历厌恶江陵党也不可能彻底清算,所以致仕回乡后在地方的影响力不减。
新政在张四维执政期间曾短暂沉寂,等到秦林在山西大破少师府,张公鱼重新推行新政,继任首辅申时行也对新政颇有好感。
受此影响,四川湖广一带官府继续新政,清丈田亩,落实一条鞭法。百姓负担稍有减轻,土地兼并受到抑制,豪强和贪官污吏的盘剥略为减轻。
中国的百姓都是最勤劳朴实最能忍耐的,哪怕新政带来的改变,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他们仍会感恩戴德,以最大的善意来回报。
官府减了那么三五斗征税,吃得饱饭,甚至隔三差五能就着豆腐干花生米喝杯自酿的米酒,鬼才愿意跟着白莲教造反!
艾苦禅、紫寒烟等白莲教高手这下真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啦,他们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而是最大秘密宗教兼**武装的高层头目,对时局和历史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前几年光顾着冲冲杀杀,脱离了基层传教,这会儿顿时感觉不妙。
东汉暗弱,阉党外戚争权夺利,天下汹汹,于是太平道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四方响应;蒙元鞑虏残虐,待汉民如犬羊,遂有黄河工地上独眼石人出土,红巾军席卷天下。
而在王朝的鼎盛期、中兴期,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不论你什么教派,都只能蹲在阴暗角落里秘密传播,绝不可能有翻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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