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啊!”顺公公在旁边撇撇嘴,神情大不以为然,张鲸你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秦伯爷能溜之大吉吗?我看坏事几的就是你!
小顺子在郑桢身边最为受宠,将来朱常洵如果真的夺嫡成功,他岂不是第二个冯大伴?张鲸上赶着贴过来,他可有点不乐意了。
不过,张鲸是正儿八经的司礼监掌印,小顺子只是靠郑桢撑起来的虚火,就算有什么不满,他也不敢宣之于口。
听得张鲸这么说,郑桢先有八分不乐,薄薄的嘴皮紧紧抿着,盯住张鲸的脸,半晌才厉声道:“张司礼,本宫这次是听了你的话,如果真出什么纰漏,都着落在你身上!”
“老奴省得,老奴省得”张鲸装出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其实并不真的多害怕,他做到司礼监掌印,已是紫禁城大管家的身份,就算太后、皇后也要给他三分薄面,靠拢郑桢也不过是利用她对付秦林,攫取更多的政治利益,并不意味着有多怕她。
郑桢冷笑两声,又道:“张司礼省得什么?须知纸包不住火,永宁出宫几个时辰,已是破例之举,这次彻夜未归,到了午时李太后念经时问起,你怎么交待?”女子外出一时半会儿倒也罢了,如果整夜不归,必定名节全毁,这件事闹大了将会是一桩罕见的皇室丑闻,即使宠冠六宫的郑桢,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受牵累。
张鲸的肿泡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然后拍着胸脯慨然道:“如果真是那样,只能往秦伯爷身上一推三六九了,老奴拼着受个关防不严的罪过,守皇陵、发南京编管、抄家灭族,都是老奴一身承受,断断不连累娘娘。”
放屁!
郑桢眼睛猛的一眯,贝齿在嘴唇上咬出了深深的印痕。
张鲸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郑娘娘,如果丑闻真的曝光,秦林是死定了,但张鲸的责任远没有那么严重,秦林是东厂督主,他神不知不觉的带走了永宁,张鲸关防内外固然失职,可秦林才是罪魁祸首。
但要反驳,却也无力,因为张鲸对郑桢使的同样是阳谋!
如果永宁迟迟不归,事件终究纸包不住火,秦林是必定要倒霉的,那么郑桢在夺嫡之争中就失去了一条臂膀,为了夺嫡,她将不得不更加依赖张鲸,也就必须利用宠妃身份在万历跟前大吹枕头风,尽力保住张鲸。
老阉奴安敢欺我!郑桢胸中腾起无明业火,脸上笑容却依旧莞尔:“张司礼这片苦心,本宫已经晓得了,如果真有万一之事本宫必力保张司礼圣眷不衰。”张鲸笑了。
做到司礼监掌印,分属内相的地位,哪里会真的卖身投靠郑桢?最多互相利用!
从一开始,张鲸就设好了计谋,要在郑桢和秦林之间拨弄是非,最终达成他的阴谋:如果秦林和永宁在小土屋有了不轨之事,就如飞蛾落进了天罗地网,从此把柄操于他手:万一秦林逃走,同样在他算计之中,到午时前后,李太后通常会召这个女儿过去礼佛念经,那时候把永宁彻夜未归的真相抖搂出来,秦林同样死定,张鲸的责任相对较小,又将获得郑桢的死保,平安过关的可能性极大,却从此铲除了一个劲敌,为彻底除掉张诚张小阳派系扫清了障碍。
到时候,锦衣卫有刘守有,东厂秦林倒台,邢尚智可以杀个回马枪,内廷逼倒张诚叔侄,更有宠妃郑桢相助,参预夺嫡之争,岂不尤甚于当年兼总内外的冯保冯司礼么?
张鲸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在得知秦林带着永宁逃走的消息之后,他派人给*泰来等大内高手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布设天罗地网,或者抓住他们,或者缠住他们,让永宁在午时之前无法回宫!
洞中,永宁小脸儿煞白,秦林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拔出腰间所带掣电枪,死死盯住洞口。
有人一掌击在积雪上,震得鼻浆碎玉四散,接着石头被搬开,洞口显出了人影。
砰!
秦林毫不迟疑扣动了扳机,掣电枪清脆的枪声在石洞里炸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叫,那人胸口血hua绽开,被子弹的力量带得往后仰天栽倒。
外面的大内高手们先是一惊,接着不怒反喜,大声叫道:“找到啦,找到啦!姓秦的在这里!”“哦,找到了吗?”
桦树林深处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白霜华一袭白裙,双手负在身后,踏着皑皑白雪不徐不疾的走来,姿态潇洒不群。
楮泰来瞳孔猛的一缩,他分明看见,踏雪而来的白衣女子,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淡得几乎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