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枪,有督帅领兵出证,吾等甘为前驱,何愁不能将缅贼犁庭扫穴?”
孙承宗和徐光启也在旁边赞划机宜,两人按照秦林的吩咐执着纸笔记录,准备把两位名将的意见和建议记录下来,将来或可整理成册,起到极大的作用。
哪知这两位说的慷慨激昂,却连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吐出来。两个师爷是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所谓名将其实浪得虚名,肚子里空空如也?
当然不是!
别人不清楚。秦林完全知道这两位都是彪炳青史的名将。断断乎不至于这般稀里糊涂。
“两位,目前本督帅的问题是。究竟从速进兵,以锐气凌驾缅兵,还是等大军云集,再徐图进展?”秦林直截了当的抛出问题。
邓子龙打量着秦林的神色,又试图从两位师爷的脸上找到迹象,发现什么都找不到,他沉吟良久才字斟句酌的道:“督帅高明!所谓兵贵神速,从速进兵则锐气正盛,缅兵正是师老兵疲之时,必定进展神速;然而我以大国临小邦,全局敌一隅,似乎等到各路大军齐至,再分道而进,成泰山压顶之势,亦是万全之策。”
刘綎也道:“两种法子各有各的好处,咱们一介武夫,实在晓不得如何取舍,还请秦督帅帷幄独断,为咱们指点迷津。”
好嘛,这才叫扯淡呢,两位名将都说车轱辘话,公也有理婆也有理,说到底都是废话!
孙承宗大皱眉头,这就是名将吗,怎么感觉都是扯淡啊?
徐光启也是摇摇头,把邓子龙和刘綎都看低了三分。
秦林哭笑不得,情知两位将军是怕得罪自己,罢了罢了,他一拍桌子:“那么,本钦差决定明天就出兵,摧锋于正锐,与莽应里决战!”
“好,督帅果然勇猛无敌,有如霍去病追亡逐北!”邓子龙竖着大拇指啧啧赞叹。
刘綎大摇其头:“非也非也,霍去病虽然少年英雄,可惜天不假年,早早就死了,秦督帅自是李卫公,一生战无不胜,并且福寿双全。”
天哪,孙承宗和徐光启快哭了,这是传说中抡一百二十斤大关刀砍人的刘大刀,是老而弥辣的邓神枪?偶像在瞬间破灭,碎成了一地渣渣。
秦林暗笑,你们两个年轻人啊,要是看到戚大帅跪在相府,口称门下小的沐恩,那又怎么说?
这是一个时代的问题,可不是谁说扭转就能扭转的。
秦林暗下决心,至少在完全熟悉、互相深为了解之前,不再尝试让将军们各抒己见了,还是自己一言而决吧,相信他们能执行得很好。
讲明了明天的战事安排,秦林端茶送客,同时再三重申,自己确确实实是虚怀若谷的,今后的军议大可畅所欲言。
两位将军颇为感动:“秦督帅如此待人,又不耻下问,我等感佩不已,今后必为督帅赴汤蹈火。”
言犹未了,走出一截之后,看看秦林进去行辕了,邓子龙以手加额:“呼~~今天好玄,差点拂逆了督帅的意思,亏得老叔我临机立变,给他来了个模棱两可,否则第一次军议就违逆督帅,将来的事情不说也罢。”
上头这些大人先生,哪个不是肚子里早有定计,偏要你畅所欲言?两边心有灵犀一点通就罢了,哼哼,要是你说的和他想的不一样,那小黑本上就得悄悄记上两笔,今后没你的好果子吃。
刘綎也长出口气,赞道:“亏得老叔有主意,当时我汗都快下来了!使者说了,前面军议时,孙、徐两位师爷争论不休,一个要火速进兵,一个要从容布置,偏偏秦督帅没有表态……我揣摩半天,也没想明白督帅的意思呢!”
“你以为揣摩两个字,就是那么轻易的?”邓子龙摩挲着颔下一部雪白的胡须,表情颇为自得。
当然,秦林不知道两位将军背后说的这番话,否则他真要仰天长叹了……
明军两路大军齐至,蒲蛮关上下顿时旌旗如云、刀枪如林,如同一座兵山。
第二天秦林传令各军拔寨前行,刘綎所部为开路先锋,邓子龙为合后,自领中军,思忘忧率孟养兵、李建中率永昌兵拱卫中军。
白霜华易容扮作个亲兵校尉,跟在秦林身边。
号角声声,铁甲铿锵,身穿鸳鸯战袄的明军,打着日月旗帜,宛如一道火焰的长龙,向着南面侵略者所在的方向杀去!
中军牛大力持着一丈八尺高的钦差节旗,“钦差督帅秦”五个金绣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底下秦林骑踏雪乌骓马,锦袍玉带神采飞扬。
尽管做到武职一品,秦林这个都督却有点儿名不副实,因为这才是他第一次领兵打仗——没办法,毕竟是走厂卫这条线升上去的。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秦林看戚继光打仗也学过几手了,又领着大明朝在西南地区最精锐的骄兵悍将,麾下邓子龙和刘綎都是十荡十决的万人敌,这等威风真是少见得很!
“啊呀,怎么忘了?”秦林走着走着一拍脑门,跳下马背,步履匆匆的往前面走。
孙承宗和徐光启不明所以:督帅这是要做什么?
白霜华也跟了上去,揪揪他的衣袖:“秦林?”
“我慰问慰问官兵,”秦林嘿嘿一乐,听说过与子同仇吗?
秦林走前走后,和士兵们攀谈,摆出架势来亲切得很,可士兵们要不是不知所措,要不就吓得脸色发白,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倒把咱们秦督主弄得莫名其妙。
很快邓子龙和刘綎都接到了麾下的报告,他们俩从前后两个方向飞马赶来。
“有人得罪秦督帅吗?”邓子龙厉声问道。
刘綎直接请罪:“秦督帅,末将侍候不周,恕罪恕罪!”
“为将者和士兵同甘共苦,难道不对吗?”秦林摸着鼻子,小郁闷一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