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算张鲸布下的暗桩,背后可以不买张诚的账,但毕竟是司礼监秉竿大紧加前任督公,当面是绝对不敢抗礼的。
张诚要全心全意对付张鲸,是要彻底交权给秦林的,从来没有打算还要留什么手,或者玩点什么hua活,于是长话短说,拉着秦林的手非常亲热的介绍:“儿郎们,咱家照应你们一阵子,奉万岁爷旨意,从今往后就把东厂交到这位秦督主手上啦!秦督主国朝两百年间第一位以武臣总督东厂者,自是简在帝心,你们今后须得小心服侍,否则秦督主饶不了你们,咱家饶不了你们,陛下也饶不了你们!”
“好说,好说!”秦林笑嘻嘻的四下拱拱手。
霍重楼站在班次的第二位,抢先拜服下去:“参见秦督主,属下尽忠效命,为督主效犬马之劳!”
众人再次拜倒,不过站在班次首位的那家伙似乎慢了一点儿,还有不少人也跟着有点儿迟疑,不像前面那次那么整齐划一了。
秦林把那人看了一眼,身材不高不矮,一双三角眼透着凶险狡诈,颌下留着几根短费须,腮巴子生着横肉,看起来像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张诚见状脸色有点儿不好看,趁着捧印出来交给秦林,低语道:“掌刑千户邢尚智,原来只是个小小的鸿肿寺序班,一年半之前才入东厂。”
一切尽在不言中,那阵子入的东厂,还得了掌刑千户的位置,当然是被张鲸重用了,可怜霍重楼好不容易得了千户职衔,没有实任就被压在下面。
秦林接了印自信的笑笑,他早就知道东厂的局势了,不过还是对张诚表示感谢,张诚应付不了的,到他这里可就不同了。
张诚又当众和秦林客套两句,好在两人是同一阵线的,也不需要太过虚情假意,这就拱手告辞。
离开的时候,张诚走出门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衙门口题着东厂二字的招牌,这两个字象征着多么大的权势,可惜他却不能全然掌握,只能交给秦林…,张诚心目中,未尝没有一点失落,好在他也是内廷第二号的头等权阉,拿得起放得下,嘴角露出几丝自嘲的苦笑,便头也不回的丢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张诚刚走,东厂里头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秦林脸上,还有不少人艳羡的看着霍重楼,低声嘀咕这位霍老哥要大用了。
但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觉得张诚还兼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要职,也没能真正掌控东厂,新来的秦督主破案固然神目如电,大伙儿都不得不服他三分,可东厂这么大的家业,就不是单凭破案厉害就能如何了。
区区一个医馆学徒,圣眷也有限得很,岂能动摇张鲸张司礼布下的局面?
秦林坐在公座上,整个东厂官署里头乌压压一片,唯独他的大红蟒袍艳丽若朝霞,格外引人注目。
“诸位儿郎,本督承皇命执掌东厂,从今往后诸位须得克勤尽忠,银钱赏赐上本督绝不会克扣,升官发财也容易得很!”秦林说罢,就指了指带来的官校弟兄们:“陆远志,牛大力,俱由锦衣卫调入东厂,升为科管事,其余校尉弟兄,都做档头!”
厂卫一体,互相调动很正常。
但东厂权势极大,很多时候掌锦衣卫的都督见了东厂督公都要磕头,掌刑千户就可与锦衣都督分庭抗礼,理刑百户地位相当于北镇抚司掌印官,再往下的科管事,就和锦衣卫的堂上官差不多。
牛大力、陆远志此前不过是锦衣卫挂衔千户,现在做了相当于堂上官,也就是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金事的科管事,那是大大的升了几级。
众亲兵官校从普通锦衣百户、总旗的衔头升到东厂档头,也都欢喜不尽,要知道霍重楼这般武艺、这般资历,当初在蕲州和秦林见面时,也就是个档头罢了。
“谢秦督主恩典!”众新秀齐齐拜倒。
来了!邢尚智脸上装出几分恭谨,心头嘿嘿冷笑,和好几位科管事、掌班暗地里打着眼色,秦林先来个鸡犬升天,接着就该清洗旧人吧?
哼哼,今天就等着他动手呢,咱们早有准备,闹他个天翻地覆,闹他个灰头土脸,好歹宫里有张司礼这尊大菩萨,谁怕谁?新官上任第一天就压不住场面,这姓秦的一张脸,就得丢到姥姥家!
“好了,本督家中还有饮宴,儿郎们各自办事吧!”秦林说罢下了公座,和众位番役笑着点点头,袖着手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什么,就这么完了?邢尚智和他的一伙人大眼瞪小眼,不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吗,秦林这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