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走过栈桥上了江船,金樱姬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水手们立刻解缆起锚,长江水流推着船缓缓离开码头,刚进江心主航道,船速就逐渐加快,他站在船侧甲板,挥手与张紫萱道别。
陆远志、牛大力和亲兵校尉们非常识趣,在水手引领下钻进了各自的舱房。
江船离开江陵城越来越远,码头上的翩翩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秦林怅然若失,他相信以张紫萱的智慧和毅力,足以应对父兄相继去世的打击,可惜这种时候自己却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心底实有遗憾。
“怎么着,还依依不舍呢?唉,说起来紫萱妹妹也真可怜……算啦,我就不吃她的醋了,”金樱姬叹口气,见秦林神色依旧有七分落寞,她妩媚的眼波柔柔的一转,就双手捧住了秦林的脸:“小冤家,开心点好不好?就算奴奴被海风吹成了黄脸婆,舱中还有位大美人儿等着你呢!”
白里透红的瓜子脸,盈盈一握的水蛇腰,微翘的唇瓣带着魅惑,眼睛媚得勾人魂儿,金樱姬如果是黄脸婆,恐怕天底下也没几个美人了。
不过,她提到的舱中人,又是谁呢?难道是徐辛夷、青黛乘海船从天津卫南下,然后溯江而上到了这里?
秦林心头纳罕,待要问金樱姬,她咯咯娇笑着躲开,娉娉婷婷的进了官舱。
“徐辛夷,还是小青黛?哼哼,和为夫装神弄鬼,今晚要惩罚你们哦……呃?”秦林刚刚踏进官舱的门槛,笑声突然之间就凝住了。
绘着百川归海图的屏风前面,站着一道婀娜挺拔的身影,她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穿一领纤尘不染的素纱百褶绣白莲长裙,满头青丝盘成巍峨高耸的飞仙髻,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隐然有凌云冲霄的气概。
“东、东方不败?”秦林双手护在胸前,脚步错乱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东方不败?”白霜华转过身来,藏在银面具后面的眼睛,疑惑的打量着秦林。
“没、没什么,原来是白莲教主大驾光临啊,”秦林吁了口气,扭过头狠狠瞪了金樱姬一眼,怎么把教主大人藏在官舱里头?
金樱姬掩着口吃吃娇笑,媚媚的掐了秦林一把:“你自己欠下的风流债,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奴家听了这位姐姐的事情,也很替她抱不平呢!”
秦林愕然,伸手擦了擦额角隐隐浸出的汗水,诚然在龙游石窟曾与白莲教主共患难,也算有过肌肤接触,可这样就要以身相许的话,未免太狗血了吧?
“金船主,这种玩笑还是不开的好,”白霜华冷哼一声,只听得咔咔声响,结实的船板被她踏得不堪重负。
“哎呀不好,奴奴这艘船别被你拆掉了吧!嫌奴家碍事?当然当然,你们两位小别重逢,自有许多话要说,奴家这就走,这就走,”金樱姬轻轻打了打自己嘴巴,水蛇腰轻摆退出了舱房,临走秋波婉转,给秦林投了个“别有用心”的坏笑,末了还很会来事的把舱门带上。
官舱中只剩下了秦林和白霜华,他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嗯,教主啊,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金樱姬躲在窗外,支棱着耳朵偷听,两颗眼珠滴溜溜直转,瓜子脸上满是八卦女的兴奋:奸情啊奸情,小冤家和教主好像真的有……
“别说了,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白霜华前面被金樱姬气得哭笑不得,听秦林提及就挥了挥手,硬梆梆的道:“本教主这次来,乃是有要事与秦将军相商,还望秦将军开诚布公。”
原来不是以身相许啊!秦林略略有点失望,转念就笑起来,身为白莲教主的她,脾气还挺大的,相比之下,还是地底石窟里的白霜华更加可爱呀。
“你、你笑什么?”白霜华厉声问道,她见秦林笑容猥琐,就知道这家伙没想好事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镇水观音庵、十刹海五峰海商驻地和龙游石窟里发生的一幕幕,藏在银面具之后的脸庞,也就变得有些火热了。
秦林微微一笑,正色道:“我笑教主没有诚意,既然说开诚布公,为何还要戴着面具?”
“好,反正你也见过本教主的容貌,”白霜华毫不迟疑,伸手摘下了面具。
窗下金樱姬的八卦之心越发熊熊燃烧:见过她的容貌?仅仅是见过容貌吗?白莲教主的银面具,是什么时候才会取下呢?
在这位五峰船主心目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燃着火把的地牢之中,武功高强的白莲教主被铁链锁住四肢,秦林嘿嘿奸笑着,慢慢揭开了她的面具……
官舱中,白莲教主也揭下了面具,她额头饱满、鼻梁秀挺,稍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粉面罩着一层寒霜,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同样寒气逼人,冰冷的眼底也隐藏着可以融化一切的火焰。
冰与火的结合是那么的激烈,那么的完美,多少厂卫高手,曾在她冰寒的扫视之下魂飞魄散,多少白莲教徒,又曾被她炽热的眼神鼓励,信仰变得坚不可摧。
秦林毫不迟疑的与她对视,白霜华也毫不示弱,正当犀利如刀锋的目光和冰与火交融的眼神在空中碰撞的那一刻,秦林忽然笑起来:“仅仅摘下面具,还是诚意不够啊。”
“你要怎地?”白霜华忍住气,决心展示最大的诚意。
“难道教主没听说裸裎相见吗?”秦林说着自己就捶着桌面狂笑不止。
扑哧~哎呀!躲在窗外的金樱姬笑得花枝乱颤,不小心被窗沿碰到了头。
“金船主,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白莲教主被秦林气得够呛,将桌上一只酒杯掷出,噗的一声打在舱壁,竟深深的嵌入了厚实的木隔墙里头,将贴着舱壁的金樱姬震得浑身酸麻。
金樱姬立马逃走,还吃吃的笑:“这墙根虽然好听,就是实在太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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