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想当时黑松林内初见,我曾被这副嘴脸吓得腿软,不想此刻再见,却也觉得寻常。我生怕他再变换回去,忙用手捧住了他脸,定眼细看了半晌,才不由慢慢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像,真的不像。”
“不像什么?”黄袍怪奇道。
“不像——”我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忙就打住了,松开手向他笑了一笑,遮掩道:“没什么,你快把嘴脸变回去吧,小心红袖她们进来看到,还以为我背着你偷人呢!”
黄袍怪虽变回了原本模样,却是不肯依饶,见我要走,一把抓住了,问道:“少糊弄人,你刚才那般仔细瞅我,到底在看些什么?快说,今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若不说,待我找红袖问出来,看我放不放过你。”
他一说这话,倒是叫我有些恼了,反问他道:“你能怎么不放过我?怎么?还要吃了我不成?”
黄袍怪却不急,只似笑非笑地看我,道:“少反打一耙,你快些说,省得我使手段。”
我瞧着撒娇使泼都躲不过去了,瞧了瞧他,只得先与他讨价还价:“说了你不恼?”
“不恼。”他笑着应我。
我又看了他两眼,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白天时候桃花仙她们来过……”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又问:“这我知道,然后呢?”
“她们说你道行深,怕是已有万年,可是真的?”
黄袍怪不置可否,仍问:“然后呢?”
我本想着岔开话题,把刚才那事遮掩过去,不想他却不肯上当,只得半真半假地说道:“后来还说到修仙这事,说是修了万年的一般早就成仙了,只有那些愚笨的,怕是才仍做着妖。所以,我才想再看看你之前那张嘴脸,瞧一瞧你到底是聪明的,还是那愚笨的。”
黄袍怪听得微微眯眼,“怕是还有下话吧?”
我抬眼怯怯看他,不敢再说下去。
“你们还说什么了?”他又问。
我觉得这事怕是要瞒不住,他只要把红袖叫进来一问,红袖那小嘴叭叭的,非但会竹筒倒豆子倒个干净,怕是还要给我多倒出二两来!既然这般,不如先搏个坦白从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我先向他讨好地笑了一笑,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退身子,这才小心说道:“白骨夫人说,西边有条大河,河里有个老鳖修了数千年,只才会说人言,连壳都脱不下呢,怕就是个极愚笨的……”
就瞧着黄袍怪的脸似是越来越黑,他盯着我,额头青筋都隐隐直跳,唇角上却是带了笑,似笑非笑地问我道:“所以你瞧着,我与那老鳖长得到底像与不像?”
“瞧您这话说的!”我干笑,忙答道:“自然是不像的!”
“哦?当真?”他又问。
“一千个真,一万个真,千真万确!”我忙举手发誓,一面说着,一面转身便往外跑,不料却仍是慢了半步,被黄袍怪从后一把扯住了。
许是这妖和人有着通性,不论是人还是妖,都不大愿意被人说成是王八的,哪怕是成精的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