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安嘉璐回单位的途中,意外地从出租车上看到了临街公交站等车的余罪,此时他所处的地方已经离总队有十公里了。
一闪而过,安嘉璐看到余罪急匆匆地上了公交车。一刹那间,她作了个决定:掉头,追上那辆公交。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驱使着安嘉璐试图找到真相……
又添新愁
从公交上跳下来,随着不太拥挤的客流,余罪奔向校门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余罪又奔出来,沿着校园的围墙找了许久。等他停下步子时,咧着嘴,龇着牙,开怀地笑出来了。
眼前,不远处,马秋林正拎着个桶,手持着小平铲子,使劲地在墙上刮小广告。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累得满头大汗的,余罪不知道觉得哪里可笑,倚着墙直嘚瑟。
“臭小子,过来帮忙,看笑话来了啊。”马秋林笑着呵斥了句。
“好嘞。”余罪奔上来,拣了把平铲,马秋林刷着清洗液,两人一个蹭,一个刮,忙乎上了。余罪边干边笑道:“马老,这没用啊,过一晚上,明儿又来了。”
“有人管理,总比没人管强啊,反正也是闲着。”马秋林乐呵呵道。
“管还不如不管呢,等没地方喷他们就歇着了。”余罪道。
马秋林愣了下,又笑了,边刮边道:“倒也是,不过等到那时候,校园的形象也就荡然无存了。好歹洗着刮着,他们能感觉到不奏效,说不定这面墙上喷得就少了……”
余罪笑了笑,蹲着继续忙开了,他说不清为什么就喜欢和老马这样的闲老头一块儿,总觉得这老头似乎活得比谁都明白,虽然他同样是特立独行,可总见着他成天傻乐呵,不像自己,总是那么忧心忡忡。
“小余啊,又是来看慧婕的吧?”
“没有的事,我来找你玩。”
“瞎说,借看我之名,行看她之实,对不?”
“我说马老,你怎么老想着把我们俩往一块儿扯?你好像生怕我不犯生活作风问题似的……”
“嘿!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想犯生活作风问题也难哪。”
“呵呵,走眼了吧,我其实已经犯了很多生活作风问题了。”
“吹吧,我就不信,现在姑娘们能喜欢你?”
“哈哈……”
一老一少,胡扯乱侃,倒是其乐融融。说话间,两人走过之处的围墙就干净了,马秋林看了眼忙着的余罪,甚至比看自己的孙儿、孙女还慈祥,他关切地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不是集训吗?”
“我有点烦,请了半天假。”余罪道。
“烦什么?不是已经开始接触嫌疑人了吗?”马秋林问。
“可能烦的就是这些。”余罪道,把情况一讲,其实他也很迷糊,在面对那些犯下种种罪行的嫌疑人时,就像潜意识里的反应一样,他总能感觉到嫌疑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能感觉到那或凶恶、或狰狞、或可怜兮兮的面孔背后藏着什么。
当然,既然知道藏着什么,用犀利的语言把它挖出来,对余罪自然是小菜一碟,监狱和卧底的生活已经在无形中把他改变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你一展身手,却无人喝彩,对吧?”马秋林笑着问。
“无人喝彩吧,已经习惯了,可不能习惯的是,他们连真相都不能承受……我们那领队史科长说啊,让我不要这么直白地提问,要照顾那些刚刚接触刑事犯罪的队员。”余罪道,口吻有点轻蔑。
“那你就应该照顾一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神经大条的?”马秋林道。
“我本身就在照顾他们……这不是个什么好活计,受不了早点脱身不是更好?非要温水煮青蛙,等想跳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余罪道,自己之所以做那么刺激的行为,估计也有故意的成分。
“哦,你的想法也对。”马秋林道。
这算把余罪听得没脾气了,老头儿成了老好人,根本没什么原则了。他笑了笑,不说了。
马秋林边刮边看向余罪,憋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这个心态呀,还是不对,古话说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走的总会走的,强留不住;该来的一定会来的,躲也躲不过去……坦然待之,很刻意去做什么事,反倒会容易失意……就比如说你吧,以前很率性,所以就坏得可爱;现在呢,有点刻意地想当个好同志了,所以呢……”
“所以怎么样?”余罪笑着问老头。
“所以怎么看怎么假,你就是个小坏种,装什么好鸟。”马秋林斥道。
“哈哈,那好,我以后率性点,直接叫你老马得了,咱们兄弟相称怎么样?”
余罪两肩哆嗦着,又开始嘚瑟了。马秋林也笑得开怀,看着余罪那坏笑的样子,总让他觉得似乎是昨天重现一般,有种年轻的感觉。
两人就在大街边上旁若无人地、敞襟开怀地笑着,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正在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安嘉璐好不容易找到这儿了,却发现了一个让她大跌眼镜的真相:余罪穿着便装,像家政公司的人员一样,和一老头儿在干活。
挣外快?不像,这能挣多少钱?
亲戚?也不像,老头那清癯的样子,比余罪可帅多了,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为什么?她又一次看到马秋林时,那种面熟的感觉太强烈了,突然间一下子想起来了。她瞪了瞪眼,张嘴吸着凉气,一时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