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个宇文承基,明明是败军之将,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降的,如今却成了骁果军的最高指挥。
李密对他的信任和对自己父子的态度成为鲜明对比,简直让人难以忍受!若不是为了老父以及自己的家人,早就和李密拼了!是以他跟随在父亲身边,始终阴沉着脸也不肯说话,眼看李密军阵即将完成,才忍不住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里满是不屑:“兵无定势水无常形,战场上瞬息万变,三军将士理应随机应变灵活机动才对。
就这么个死阵,简直愚不可及!难道骁果军离开这些木栅栏便不会结阵?
还是说他们饿了太久没了厮杀的气力,不能靠盾阵长矛拒敌,非得借助这些玩意?”
“住口!你懂什么!”
裴仁基小声呵斥着儿子,好在自己父子身边倒是没有李密亲信,可以放心大胆说话。
“且不说主公有自己的心思,就单说用兵打仗。
你所说自然是没错的,但是眼下这骁果军可不是咱们自家兵马,他们有没有结阵而战的本事,主公都不会让他们去那么打仗。
不在于能不能做到,而在于让不让他们做。”
骁果军当然有列阵而战的能耐。
不管他们做过多少错事又有多难管理,自身的本事在那,他们总归是关中、北地万千豪杰中选出来的精英组成队伍。
又经过名将教习战阵受过严格训练,自身的战力绝对是当今天下步兵巅峰。
之前两军厮杀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们的本事了。
骁果军可以在遭遇轻骑兵箭雨袭击的刹那就组成盾阵,保证第二轮箭雨袭来时,所面对的必然是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步兵阵阵型严整法度森严,哪怕是遭遇甲骑正面突击,都能靠着军阵配合以及自身血勇硬抗。
一个正常的战术,也确实该如裴行俨所说,不是搞这些花里胡哨,而是用步兵骑兵配合完成。
步兵正面组成军阵和敌兵对峙,骑兵遮护两翼,防止对手的骑兵绕后或者侧击。
到时候步骑并举,才是武家手段。
现在这种死阵,虽然看上去很厉害,但是总归不是武将改用的办法。
哪怕骁果军成员多日食水不济,可是凭借自身良好的军事素养,也不是完成不了正常的战术动作,犯不上如此费力气。
说到底问题还是没出在战场,而是信任的问题。
别看李密对骁果军另眼相看处处关照,又不惜为了他们杀戮原本的瓦岗兵马,但是从心里依旧不相信这帮人。
毕竟骁果军兵力太多而且思乡心切,之前还被瓦岗军狠狠收拾过一回,很难保证因为李密的这些措施就全部诚心归附。
人多心思多,放到哪都是一样。
这帮骁果军并不比其他人多出一个脑袋,自然心思想法大差不差。
现在是人多眼多又没了脚力,他们自然不敢跑。
可要是采用传统打法,战场上怕是会有很多人逃跑。
万一没分出胜负,这边几个步兵方阵突然溃散,对于战场而言,依旧是个灾难性结果。
到时候很可能就是一两个军阵引发连锁反应,最终全盘瓦解。
李密就是放着这一手,采用木栅拒马代替督战队,不给骁果军以退路。
哪怕牺牲大阵的机动性和应变能力,也要保证不会因为某部人马溃散而影响全局。
裴行俨是和瓦岗人配合得久了,已经习惯过去那种热血激昂的打法。
众人为了一个目标打仗,临阵的时候没人会退缩,更别说溃逃。
真到了需要玩命的时候,那真是战鼓一响就热血上头,咬着牙大声叫嚣往上冲,没人会在意性命更别说逃跑。
所以他理解不了李密的担忧,就如同李密不能理解裴行俨的豪迈。
不过主公不需要聊解臣属,臣子却必须知道自己主公心思,否则就是不合格。
裴仁基看看儿子,又小声说了句:“今昔有别,别再抱着自己的旧念头不放了。
该变通的时候,得学会变通。”
“孩儿知道您的意思,可是这事也不是这么说。”
他看了一眼六合城方向,随后说道:“这个军阵易守难移,如果徐乐不来攻阵,他又该如何?
到时候人家去打别的地方,他这么多人难道能及时移营?
别最后弄出个画地为牢把自己关在里面,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还是不了解主公的为人,他既然敢摆这个阵,自然是笃定徐乐会来。
咱们只要按照陛下吩咐歼灭玄甲骑,就算是尽了武家本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