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李秀宁左手刀下斩,去削杨玄感的矛身,生生逼退了这一枪,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话声如珠落玉盘:“你明明出招都有所保留,还有余力,却不去使,这还不是小看本姑娘!?婆婆妈妈的,你上阵对敌也都是这样吗?”
杨玄感连连扭头,避过了李秀宁说话间劈过来的连环几刀,他打着打着有点喜欢上对面这个武艺高强的倔强姑娘了。
即使自己有所保留,能跟自己打成这样的也绝不多见,开始自己是留了五分力,现在已经基本上是要用上七成的发挥,才能略微占点上风。
杨玄感一听这话,好胜之心腾地一下起来了,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烧得他一下子忘掉了一切,他全神贯注,下手不再留情,看准机会,对着李秀宁的双刀就是全力一磕。
只听“当”地一声,李秀宁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大力量,就象火山喷发一样,迅猛地从自己的刀身传来,直到自己的手腕,连虎口都疼得象要裂开。
这一下她再也握不住刀,右手的亮银刀高高地飞到了空中,登时花容失色,粉脸也吓得煞白。
杨玄感此时全神贯注,完全把对方当成了上阵时的敌将对待,一击得手,毫不犹豫,木矛变磕为刺,直接搠向了李秀宁中门大开的心口。
这一下矛势迅如闪电,李秀宁一个平沙落雁,在马上生生地向后一仰,这才堪堪地避过雷霆万均地一击,一声惊呼之后,头上所戴的燕翅镏金盔被木矛带起的劲风扫落,一头如乌瀑般的秀发顿时垂下来,盖住了她那张已经惊得变了色的俏脸。
杨玄感被这一下突生意外给怔住了,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眼前的不是敌将,而是未过门的妻子,眼见李秀宁这一下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一下子慌了神,也顾不得这是比武招亲了,连忙收回了木矛,关切地问道:“不要紧吧!”
李秀宁刚才给吓得几乎魂飞天外,稍稍回过神来突然看到杨玄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她登时又羞又恼,娇叱道:“看刀!”右手单刀随着话声,直接一招横扫千军,向着杨玄感的腰间削去。
杨玄感刚才一下子注意力全在李秀宁是否受伤上面,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间含怒反击,顿时猝不及防,本能性地一拉黑云,想要向后倒跃,躲开这一下。
黑云的肚子暴出了一声“叽哩咕噜”的巨响,巨大的菊花处喷出了一阵中人欲呕的气体,伴随着一阵黄兮兮的流体状物质直接奔腾而出,巴豆的作用终于在此时得到了完美的体现,黑云拉稀了!
于是杨玄感的这一拉没有起到作用,黑云刚才一直在强忍着腹中的不适,这一下一泄千里,喷得全身乏力,四蹄一软,竟然瘫倒到了地上。
杨玄感大叫一声。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随着黑云的高大身躯一下子矮了半截,杨玄感的身子也猛地向下一沉,匆忙间只好把木矛一竖去挡那扫向自己的钢刀。
李秀宁这一下是下意识地含怒出手。用上了全力,杨玄感的木矛杆哪挡得住,“笃”地一声,小茶杯口粗的槊杆应刀而断。
刀势未尽,一下子砍中了杨玄感的右臂。深深地陷了进去,殷红的鲜血就象那汩汩的小溪,顺着刀身的血槽流了出来。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料到本来只是走个过场的比武娶亲会闹到这结果,杨玄感的整个右臂一下子没了有知觉,只觉得体内的力量随着流出去的鲜血在迅速地流逝。
眼前李秀宁的那张因为惊慌和恐惧而变得有些扭曲的俏脸也开始渐渐地模糊起来,在昏迷前他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按原来想好的咬破舌尖,再喷出点血来,弄得逼真点。
随着舌尖的巨大疼痛猛地袭来。杨玄感两眼一抹黑,软软地栽下马来,在晕过去之前他听到了李秀宁在声嘶力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而远处李渊仿佛在大叫着快去叫医师,接下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杨玄感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自己的房间中,那张从大兴搬过来的琥珀床给他的感觉是那么地特别,又是那么地熟悉,以至于他不用看,只从那背上袭来的一阵阵凉意就知道自己睡在哪里。睁眼一看,李密正笑嘻嘻地坐在自己面前。
杨玄感又惊又喜,一下子就想坐直身,被李密连忙按下。一边把杨玄感的手向被子里塞,一边道:“大哥不要乱动,你这伤还要调养些时日,大夫说了,伤口是不能牵动的。”
杨玄感的心稍微安了下来,右臂仍是没有一点知觉。扭头一看,露在外面的右臂已经被纱布一层层地裹得象棕子一样,还被吊在头顶的一个钩子上,以防睡觉时侧翻压到创口。
杨玄感松了一口气,他在军中见多了这种刀剑创伤,李秀宁的刀砍上胳膊的那一瞬间,他满脑子想的是自己会不会残废,以后会不会再也无法上战场了,但一看现在这样子,并没有给截肢,心下安定了些。问道:“我昏了几天?”
李密道:“大哥晕了两天,你这身体实在是好得吓人,寻常人受此重创,右手早就废了,大哥你是钢肌铁骨,那刀只砍进去一寸多,没有伤到筋骨,大夫说了,调息几天就没事。”
李密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门口,坐近了一些,低声道:“大哥是不是故意输给那李小姐的?”
杨玄感苦笑道:“你看出来了?”
李密摇了摇头:“以大哥天下无敌的身手,即使用的木槊,又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女子?”
杨玄感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去之前是想故意输的,但是给她砍上这一刀,还真不是有意放水,只是我一时走神罢了。”他说着说着便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李密听完后,哈哈一笑:“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大哥这样的盖世英雄也难免啊。”
杨玄感道:“别笑话我了,你看我都成这样啦。”
李密笑了一阵后收起了笑容,看着杨玄感,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杨玄感默然了一会儿,从他醒来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家父对此事怎么看?”
李密叹了口气,道:“越国公何等精明之人,大哥那天一出事他就猜到了个八九分,把你的弟弟们全都叫过去逼问,最后玄纵不忍其他弟弟们受家法,就全招了,他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然后你的其他兄弟们也纷纷出来承担责任,现在全被越国公下令面壁思过不得出房,所以现在是由我来看着你。”
杨玄感急问道:“那家父自己的态度又是如何呢?”
李密笑了笑:“越国公虽然盛怒,但还是吩咐要好好治你的伤,不要误了你上任的时间。依小弟看,大哥这次应该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杨玄感心中一阵暖意,他除了自己的伤势外最担心的两件事一是怕影响了杨素和关陇军功贵族的关系,二是怕众兄弟们受到重处,现在看来,此事应该对李杨两家关系影响不大,不然杨素不至于这么轻松就放过自己和其他的弟弟。
杨玄感想到这里,略一思忖,继续问道:“那李家后来有什么说法?有没有说什么把那李秀宁送过门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