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描摹他温和的神情,可等将笔搁置在笔洗上的那一刻,画中少年的神情分明是肆意的。
他眼底有着嘲讽有着怨怒有着矛盾有着挣扎,唯独没有温和。
他唇角的笑也是冷冽的,仿佛没有半点温度。
他身上穿着的虽是禅衣,做的是佛门居士的装束,可她看着,总觉得这人应该是穿着一身长衫笑容邪肆的风流少年。
所以她再次拿起画笔之后,让他穿了一身红衣,而他手中,抱着长琴。
当少年的画成像之后,叶宸看了一会儿,发现眼眶湿了。
可是,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知晓,他名唤萧翎。
叶宸苦笑一声,打算待画纸上的墨痕干透,再将这幅画收起,孰料便在此时,叶寒推门而入。
他的神色是那么焦急:“宸儿,你没事吧?”
可叶宸看着,却不敢再信了。
她不知晓,叶寒对她的在意有几分是真心的,又有几分是在做戏。
“我没事,只是睡迟了。”
叶寒疑惑地望向叶宸:“你没见着……”
叶宸回以疑惑的目光,她是当真没见着叶琪,所以她的眼神无比坦荡。
“没什么,只是先前有人闯入了别院,我怕你受惊罢了。”
“有人闯入过别院吗?阿寒你不是留了侍卫看着别院了吗,怎么还会有人闯进来?”叶宸的反问让叶寒无比尴尬,他自然希望他留下来的护卫可以将闯入者尽数拦下,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人靠护卫是拦不住的。
比如今日闯进别院的叶琪,她是他平日里头来往地最密切的一个侄女儿,他看在她素有才情的份儿上,对她比别人要包容一些,他手下的护卫,自然是不敢伤叶琪的,如此,便难以拦下叶琪。
但是这些话,他又要怎么对叶宸说?
他只能沉默,然后企图转移话题。
叶寒的眼神游移不定,直到瞥见那副墨痕尚未干透的画像,他才凝眸道:“宸儿,这幅画像……”
“我画的,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了他,我觉得,这人我是见过的,便把他画了下来。阿寒,你看看,他的容貌是不是很熟悉?”
萧翎缓缓攥紧了手:“的确熟悉,毕竟这是年轻时候的我呢,宸儿,你没瞧见,我们容颜都妍丽得很么?我也没想到,宸儿你忘了这么多事,还能记着年轻时候的我的长相如何呢。”
叶宸轻笑一声:“原来是几年以前的阿寒的长相么?难怪我会觉着眼熟呢,那这画像我便收起来了,万一我以后忘了阿寒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好翻出来回忆一下呢。”
她脸上笑容无邪,心底却在哭泣着呐喊:骗子,你还是在骗我……
叶寒看着叶宸手上那张画像,越看越心塞,忍不住伸手夺过:“不过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罢了,又有什么好看的?宸儿若是相看,不如把我现在的样子用笔画下来吧。”
叶宸看了叶寒一会儿笑了:“好啊,那这幅画就给阿寒做留念吧,毕竟是阿寒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叶寒笑着应了,心下却暗自打定主意,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画毁了,再把这画中的男子给杀了,他绝不允许叶宸想起过往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