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福林心里立刻提防起来。这岛上就连粮食菜蔬都要从登州运来,除了牢里的犯人是别处没有的,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能用来买卖的。莫非这人是要解救岛上哪个犯人?
可是这些犯人都是重犯,死了没人管,但若是跑出去一两个万一让人知道了,那他这个监押却是要获罪的。
当然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监押,最多就是克扣二百囚犯和百十个兵卒的口粮,实在是没有油水,如果对方真出得起价钱,那还是可以商量的。
想到这里,苗福林一边把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在心中也暗暗把刀磨快。但是他仍冷着脸故意说道:“此处是军寨,不是草市子,哪有什么买卖可作?莫非你是来消遣本官的?”
吕师囊却从容说道:“自然有买卖可作,因为监押手里有不少无用的人呢。”
果然来了!苗福林戒心和贪心都猛然间高涨起来,立刻大喝一声:“胡说!这岛上只有朝廷的重犯,你莫非想劫牢不成?来呀,与我拿下!”
跟随苗福林的兵卒立刻把长枪、大刀对着几个汉子,如临大敌。反观那吕师囊却神情淡雅,笑道:“监押何必如此。买买不成仁义在,望先听洒家一言。”
苗监押只是冷冷看着吕师囊,没有表示,但也没打断吕师囊。
只听吕师囊说道:“自国初以来,沙门岛一直只有二百囚犯的定额,但近年发配来此的罪犯却年年增加,且每年都是定额的两倍以上吧?可是囚犯的粮草还是二百人定额,监押难道要自掏腰包养活这些囚犯吗?正好我要去海外,愿意出海的人手不易招募,不如监押把这些人卖给洒家,断少不了监押的好处。”
“海外”这个词让苗监押的心思立刻活泛起来。
吕师囊所说一点儿不错,从国初到现在沙门岛一直是只有二百囚犯定额,粮草也是按照这个定额发放的。可是刺配沙门岛是定制,当官的才不管是不是超过了定额。再加上这几年各地土匪、流寇和造反的越来越多,哪年都有几百人刺配到此处。
登州那边可绝不会因为人多就多拨一颗粮食,甚至不会少克扣一颗粮食,所以人多粮少的情况就一直存在。
苗福林和一帮给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军寨的军兵也想从这二百囚犯的口粮里落点儿好处,人多了连渣渣都剩不下。反正发配沙门岛的都是遇赦不赦,再不会有人过问的,所以岛上每年都要杀几批囚犯。
反正这些人杀了也是杀,能换几个钱自然是好事。若是真像说得那样把人弄到海外去,中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苗福林是个小心的人,虽然已经心动,但还是决定一定搞清对方底细再说。他问:“你们是什么人?”
吕师囊玩味说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互利互惠,性命相关便足矣!”
吕师囊这话外之意,便是两人利益相关,休戚与共,他不会做费力不讨好,坑害苗福林的事情。
苗福林仍是不放心,再次问道:“你等对我知之甚多,我却不知晓你等!”
见此,吕师囊拿出一方信物,独自给苗福林一看。“看了此物,苗堂主还不晓得么!”
苗福林看了那猩红火焰的令牌,浑身一个激灵。看那样式,至少是教中的舵主、长老一类的人物。苗福林颤声问道:“你们是……”后面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
吕师囊却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苗监押忙说:“是,是。如此你便随我来。”
弥勒教最早于梁武帝时期创立,创始人傅大士自称“双林树下当来解脱善慧大士”,广弘菩萨行,门下有傅宣德等人。
弥勒教数百年来于民间流传,并不断有人藉此造反。北魏宣武帝时冀州沙门法庆,自命“新佛”,以李归伯为“十住菩萨”,创“大乘佛”;所谓的新佛就是引用佛经中“弥勒下生成佛”之说,力倡杀人,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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