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家的和莲瓣一左一右跪下,各拉住郑夫人的一角衣襟,郑刚家的泣道:“能再见到夫人,如同隔世一样。昨夜家里惊变,夫人和小姐被赶出门,我们都是搜身过才容许出门,说是怕夹带何物。我和莲瓣到处寻找夫人,寻到舅老爷门上……”
说到这里,郑刚家的说不下去了。郑夫人面色铁青听着莲瓣接下去哭道:“舅老爷不收留我们,反而说什么早就断绝兄妹关系。我们只问夫人哪里去了,舅老爷让人……把我们打了出来。”
“我兄……不以我为妹,我也无兄!”郑夫人愤然一卷袖子,面上旧泪痕停在面上,眼中只有怒气满眸,再无新泪出来。慧丰劝道:“夫人请安坐说话,”再劝郑刚家的:“奶妈也请坐,”
又伸手相扶莲瓣:“总算与夫人相聚,姑娘莫再悲泣,徒惹夫人伤心。”
外面有脚步声响,是小尼云眠陪着郑成和澄心进来。跪地的郑刚家的和莲瓣又扑过来去扶澄心:“姑娘!”慧丰则是过来见礼,一毫儿礼节也不失。弯腰稽首道:“见过姑娘。”
澄心睁大眼睛对跪伏着哀哀的奶妈和莲瓣看看,认真郑重地绷着脸儿,对慧丰还礼:“我和母亲来此,打扰师傅了。”这不卑不亢的姿态让慧丰暗暗称赞,慧丰再劝起奶妈和莲瓣,亲自送澄心入座。转过身对云眠道:“后院收拾出两间静室,请夫人她们住下。”再对着郑成合十,面色犹豫道:“这位贵介?”
郑成趴下来叩头有声,对慧丰重重磕了几个头,再爬起来道:“我哪里都可以歇,大师只收留夫人小姐就是大恩大德了。”慧丰见他明白,呵呵笑着对郑夫人道:“小庵全是女尼,实在是收留贵介不便。”郑夫人由心中暖流转为心中激动,又见到两个家人,只对着慧丰默默泪流。端坐着的澄心伸手去扶母亲,轻晃几下让她别再哭,自己对着慧丰一本正经地道:“有劳师傅。”
见到郑夫人和姑娘有了落脚处,郑成躬身道:“夫人和小姐这里先打扰师傅们,我去城里打听老爷关在哪里,天将午时,这早饭儿不知道有没有用上?”这话一说出来,一直肃然的澄心也流了泪,郑夫人和郑刚家的、莲瓣失声又都痛哭起来。慧丰也不再相劝,只是念谒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澄心只容泪水流出片刻,也不掏丝帕,用力举起袖子,用力在面颊上擦过,对着郑成重新肃然地点头:“有劳郑大叔。”郑成出用力对她点点头,嘴里发出沉沉地一声“嗯!”,不再说话,转身走出。
庵堂上哭声中,慧丰不慌不忙问道:“天将午时,敢问夫人小姐们,可用过午饭?”郑夫人摇一摇头,又看向郑刚家的和莲瓣,这一对忠仆,是上午奔来,应该也没有用才是。慧丰这样一说,大家都觉得腹中饥饿,对着慧丰一起看过来。
慧丰亲自起身,先吩咐云智:“把斋饭送到后面静室里去,”再对着郑夫人弯腰:“小尼领夫人小姐过去。”把主仆四人送到静室中,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送来。慧丰退去,主仆四人不及看这住处,分着用过午饭。郑夫人让她们都坐下来,一一安抚过,细问昨夜情形:“莲实怎么不在?”这两个贴身的丫头只来了一个,郑夫人心中起了担忧。
不提莲实还好,提起来莲实,郑刚家的和莲瓣又伤心起来。郑夫人心中一痛,惊问道:“她,她……”莲瓣泣不成声:“昨夜夫人被撵出门,他们满府里搜查过,又把出府家人个个搜身。莲实她,她说清白姑娘家,怎能让男人们搜查,她羞愤之下…….就撞了墙。”
好似一个雷霆重重击来,郑夫人身子摇晃几下,想到昨夜那样的慌乱……突然就是一阵旋晕,人似没了骨头一样往下坠去。
在神智不清中,耳边传来女儿澄心的哭喊声:“母亲!”<be=《安富尊荣》]</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