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这是听谁胡说呢?”
“真没有?”赵老爷子这回倒没那么轻易被蒙混过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就好,虽然子萱这个孩子不错,但不适合你。”
“我以为外公很喜欢她呢,每次都在我面前夸她,难道最近她做了什么事惹您老人家生气了?”严越的脸色不变,瞳色却暗了几分。
“那倒不是,她是个好孩子,我也很欣赏她,但人都是自私,你是我唯一的外孙,我不为着你还为着谁?她那个性格做学问是很好,不过却不适合为人妻为人母。”赵老爷子不是老糊涂,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着呢,“将来谁要是和她处对象,必定十分辛苦,她脾气内向木讷,恐怕是不懂得体贴人的。外公可不希望你找一个像她这样的女朋友,不然今后受苦的可是你啊。”
作为后学晚辈,方子萱无疑是赵老爷子心中的第一人,但若是她的身份转换,成为他的外孙媳妇,他可就是一百个不满意。
知道赵老爷子今天这番话中未必没有敲打提醒的意思,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外公您想太多了。”
赵老爷子突然觉得有些摸不透这个外孙的想法,他脸上的不以为然究竟是对恋情的否认,还是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
“你觉得方子萱怎么样?”他试探地看着他。
“严肃好学,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我对她的了解恐怕还没您多呢。”他的表现太过正常,无论赵老爷子怎么仔细都无法看出一丝端倪。
莫非真是老张胡乱攀咬?可他又说手头有确凿的证据,赵老爷子的脸上有着不确定。
“究竟是谁在您这儿乱嚼舌头?”严越依旧笑着,只是森然的眼神透露了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
“还不是子萱她外公,”赵老爷子自觉在外孙面前没必要隐瞒,干脆将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地宣泄出来,“几个孙辈中他最偏爱子萱,当初因为子萱喜欢学法律,千里迢迢地把我叫过去。现在这老东西过河拆桥,说你和子萱处对象,闹到我这里来了,我不满意子萱和你在一块儿,他也不同意你和子萱在一块儿,好在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管你对子萱有什么想法,都不要自讨没趣了。”
“外公啊外公,您和他一个粗人计较什么?”严越笑眯眯地揽着赵老爷子的肩膀,“他行伍出身,说一不二,从来不讲究什么证据,莫名其妙地就给人定罪了,难道您还要受他的影响不成?”
真的没有证据吗?可是老张说……
赵老爷子的心中已经种下了一根疑惑的刺,就算严越表现得再镇定自然,怀疑的种子还是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最近你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是不是大学生活太丰富多彩,被迷花了眼?”赵文朴半是开玩笑半是责备地看着方子萱。
“老师的身体不好,我也不敢多来打扰老师休息,很多问题我也请教了严师兄,那些小问题就不烦扰老师了。”
“我也就随口提提,严越这个孩子会这么上心倒是奇怪了。”
方子萱不自在的表情尽入了赵老爷子的眼,虽说她没有小女生的羞涩不安,但那种疑惑也证明了连她都对严越的殷勤不解。
自觉被蒙在鼓里的赵老爷子莫名地蹿起一股不悦。
“你的功底很扎实,本来想亲自带你的,但我的身体实在不争气,以你的水平留在京都大学和那些普通的本科生一起学习,实在是浪费了,现在学院里有个交换生的名额,是去日本的,你愿意吗?”
“我可以吗?”方子萱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我记得你大一的时候就一直在自学日语,现在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以你的能力基本的听说读写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虽然你只有大二,但你的成绩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愿意去,我再从中周旋一番。”赵老爷子含笑望着她,她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如果两个孩子之间真有什么,她至少也该流露出一丝犹豫,看来是严越那小子剃头担子一头热。
不是他不喜欢方子萱,而是他明白这个小姑娘活得太纯粹了,对她来说没什么比自己求学问道更重要的,为了自己的事业她可以抛弃一切,包括儿女情长。
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当年的他执着于自己的事业累及妻女,不能说是不内疚的,但秉性如此,要他改那真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