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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奴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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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

    静王元英着李未央,足足有片刻的工夫都没有说话。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对方可以在齐国公府安插心腹,那么他静王身边又有什么不可能?想到自己幕僚之中拼命劝说自己向皇帝上表的某些人,静王的眼眸就是一暗。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对方让他上战场到底是为了让他建功立业力压太子一头,还是要让他到战场上去送死……凡是人皆不可信!他想到这里,目光微沉道:“可是,舅父和表哥他们的安全呢?”

    李未央到静王神情,已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冷冷一笑道:“父亲不是傻子,他当然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在出征之前他就已经特地关照过,除非是他亲自派人传消息并且有信物为证,否则任是谁也不要相信,可见他早已经对身边人起疑了。可是殿下您呢?好好想一想,您的安危倒是其次,一旦你离开大都,第一个受害的可能就是慧妃娘娘。”

    郭惠妃吃了一惊,着静王怔愣着,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静王苦笑道:“现在这局势哪怕我并无争储之心,对方也是不肯轻易饶了我。为了这把皇椅,太子一直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更是弄得父不父、子不子的,现在连母妃都因为我而受累,每次想到此处我不由不心寒哪!”

    李未央瞧着他惺惺作态,却是淡淡一笑道:“殿下,不光是安全问题,现在你若是即刻上表,恐怕还会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静王凝视着她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笑道:“您别忘了,秦王殿下也是领过军打过仗的,可是陛下一来没有派他出去打仗,二来他也没有主动上表请缨。这不是很奇怪吗?”

    静王心头一冷,忽然一阵烦燥道:“那是因为秦王卧病在床……不,他素来身体康健,这一回的确病的古怪。你是说秦王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裴后,那这十万禁军……”

    李未央微微一笑:“人生本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殿下,不管遇到怎样险恶的环境,您都要坚信一点。”

    静王望着李未央,心头一动:“你让我信什么?”

    李未央轻轻地道:“裴后既然不曾对齐国公府动手,那就是她还所顾忌。纵然秦王一时靠拢了裴后也是另有所图,未必有多少忠心。秦王如此,周家定然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你真以为陛下在禁军中并无部署?若非他能够将禁军牢牢控制在手心,又怎么能安然做这么多年的皇帝?”

    静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如今我只能静待局势发展了。”

    李未央只是笑容和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殿下不妨将此事当做一个考验。”

    静王面色一变,刚才他听了李未央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真的改变主张,可是此刻心头微微一动,上前道:“嘉儿,什么是父皇的考验呢?”

    李未央笑道:“陛下是一个极为聪明而且多疑的人。太子为长子,又是嫡子,所以他的位置一直坐得十分稳当,但就是过于稳当了,才让陛下很是猜疑。如今陛下病重,他或许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清朝中的异动,想想太子在做什么,秦王有何举动,静王你又是否想要从中渔利……陛下是一位极有决断的人,谁能猜到他的心思?若是殿下借机在朝中搞些小动作,只怕适得其反!”

    静王听到这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脸上一扫抑郁之色,笑着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嘉儿的提醒恰到好处,我明白了,这一道表我还是暂时不上了。”

    李未央笑道:“如此甚好,殿下能够从善如流,可见也是一个极为英明的人。”

    郭惠妃听得云里雾里,其实郭嘉说的话线索太多又过于纷乱,而且似乎在她面前总是有所暗示。一会儿是裴后,一会儿是秦王,再接着又到陛下,说得她头几乎都昏了。她不由摇了摇头,道:“跟你们说话呀,就是费劲。”说着,她只是转头将那柑橘递给李未央,道:“这是元英刚刚送来的,你尝一尝,味道如何?”

    李未央轻轻剥开一瓣橘子并放入口中,细细品了品,微微一笑道:“味道很好,静王殿下的确是有孝心。”

    从慧妃的宫中出来,静王竟向李未央轻轻拱手道:“嘉儿,今日多谢你的提醒,不然我极有可能会踏入对方的圈套。”

    李未央笑了笑,静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他最近有些急功近利。也是,见到那一把金光灿灿的龙椅,谁都会情不自禁忘记了一切,忘乎所以疯狂地向那把椅子奔过去。在这途中,丝毫也顾不上沿途有多少的腥风血雨和刀光剑影。

    而此时,裴后却到了皇帝的宫中。皇帝虽然身体有所好转,却依旧并未痊愈。此刻他倒是梳洗整齐,只是穿着常服倚靠在床头,只是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不知不觉两鬓竟也有些斑白,整张脸凹陷了下去,颇有些枯槁之意,但是他那一双眼中的亮光却像是簇簇闪动的火焰,如同黑夜里的两团鬼火,依旧十分惊人。

    见他这副样子,裴后心头冷冷一笑,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皇帝扫视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哦,原来是皇后。你有什么事儿?”

    裴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了好一会儿,才微笑道:“只是带着嬴楚来献药。”

    又是献药?他早已经恨不得斩了这嬴楚,可偏偏没有他的药,自己的头痛症好不了。虽然只是治表不治本,可他还靠着这药能扛过去。皇帝心中那一股升腾的怒意又被他强自按捺了下去,淡淡地道:“那就多谢皇后费心了。”

    裴后嘴角弯了弯,笑得十分温婉:“我是陛下的妻子,又是一国之母,当然要关心陛下的身体,陛下何必如此客气,这只是臣妾的本分罢了。”

    皇帝只是神色警惕地着她,并不说话。

    裴后笑道:“您瞧我,真是老了,在这里说了半天,都忘了叫了嬴楚献药。”

    嬴楚毕恭毕敬地托着手中的盒子,膝行着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瞧了赢楚一眼,口气冷漠地道:“皇后怎么会老?你比朕还要小上许多,朕这个年纪才真是老了!”

    裴后淡淡一笑:“陛下当然不老,按照您的身体状况,活个千岁也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千岁,他分明是万岁之尊!皇帝冷笑一声道:“但愿如此吧!”说着,他已然将那一颗药丸拈起,玩味地了。

    嬴楚却是面色平静,半张面具之下眼眸幽深。

    皇帝笑了笑:“你这个玩意儿还真是管用,若是没有他炼的药,朕这病还真不知道该依靠谁去呢?”

    打狗还要主人!裴后面色轻轻一变,她目视着皇帝,眼中隐隐地跳动着一丝不悦,语气有些阴沉地道:“嬴楚是我身边的臣子,他不是什么玩意儿,请陛下不要这样称呼他。”

    这句话却引起皇帝大笑,他着皇后,又了一眼嬴楚道:“朕早就对你说过,养的猫儿不听话,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它抓伤的。你这么纵容他,他真的对你忠心耿耿吗?”

    嬴楚低下头去,却是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抬起头和皇帝对视,在那一双幽冷的眸子中,他几乎无所遁形。

    裴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我自然是信任嬴楚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忠心耿耿,陛下又何必挑拨离间?”她的眼中向来平静,此刻却逸出一丝隐隐的恨意:“陛下还是早些服药吧,也好早一点痊愈。”

    皇帝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在颤抖,可是最终他还是将这药吞了下去。随后睁开眼睛轻笑着,说了句话:“朕一直再想,这到底是毒药,还是治病的良药呢?”

    裴后有些无法抑制的怒意从心头升起,皇帝的语气十分恶意,分明就是故意挑衅,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激怒自己,那他真的达到目的了。裴后终究只是微微一笑:“陛下,这当然是治病的良药了。”

    皇帝冷笑一声,尖锐地道:“哦,良药?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嬴楚都不肯将方子交给朕?非要朕一次一次地求着你来做药?若不是你怀有私心,又何必要这么做!”

    裴后平静地着皇帝道:“您错了。”

    皇帝嗤笑一声:“朕哪里错了?”

    却听见裴后,一字字地道:“陛下,若是这药真的有什么问题,您到今天根本就不可能还好端端地在这里坐着。”

    的确,如果裴后真的要杀死皇帝,那他服了这么多年的药,早就应该一命呜呼了。可他除了时时发作的头痛之症,并没有因此而绝了性命,但那又怎样,他分明就是有了这个把柄在对方手中,不得不受制于她。其实皇帝不是没有找过名医,他寻遍了天下,却无一人可以治疗他的头痛之症。更重要的是他还曾经偷偷地藏了这药,将它含在舌尖下,等到他们走了又将药吐出来,试图找人化解了这药丸,其中究竟是什么成份,可惜那些愚蠢的太医竟然一无所知。

    太医不行,皇帝便悄悄的去寻找那些江湖上的奇人异事,可得出的结论也依旧是一无所知四个字。这怎么不让他懊恼!以至于这么许多年过去,他依旧没有办法摆脱嬴楚、摆脱裴后。若非如此,他焉能隐忍到今天才对裴家动手?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是呀,皇后对朕倒是一片痴情,不辞辛苦养这条狗来为朕作药!”

    他说到这里分明是侮辱性的词汇。可是嬴楚却是面色平静,丝毫也没有动容。

    裴后微微一笑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英明神武,万民敬仰,他能够侍奉陛下是他的福气,更加谈不到辛苦。”

    皇帝了裴后一眼,目光中神色数变,却是幽幽一叹:“其实朕倒是想过,若是当年你不曾嫁给朕,只是嫁给一个普通人家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裴后略微愕然,终究付之一笑:“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能坐上皇后之位?我既然享受了常人不能享受的荣耀,当然要付出一点什么。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感激陛下给了我今天的一切,若是真的嫁给了普通人,不过是平平淡淡过一生,与草木同朽,那又有什么意思?或者说……陛下时至今日,还在怨恨当年发生的事吗?”

    皇后此言一出,原本面色还算平静的皇帝,突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裴后眼中露出讥讽的神情:“栖霞公主,陛下总不会忘了吧?您当年那么迷恋她,甚至不惜将天下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怎么短短这些年,您就不再提起她了呢?”

    裴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提起这件事了。皇帝的声音一时变得尖利而颤抖:“你住口!”

    裴后笑容充满了冷毒:“陛下你可还记得当年先皇是有一份遗诏的。”

    皇帝吃了一惊,他着裴后,目光陷入深沉之中。良久他才阴沉地道:“你说什么遗诏?朕不知晓。”

    裴后微微一笑道:“遗诏上曾经说过若是你真的忤逆人伦,不顾一切,便可以拿出遗照将你废除,我本可以在你宠爱栖霞公主的时候拿出先皇遗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天下百姓的面,骂你一句忤逆人伦、不配为君,到时候你这个位置还坐得稳吗?可惜这份遗诏后来却被你骗走毁掉……若是留到今日,你还能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么!”

    皇帝怒道:“你、你住口!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裴后幽冷地一笑,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着对方淡淡地道:“陛下,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恶毒地盯着对方。

    皇帝着她的笑容几乎觉得全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地指着她道:“滚出去,快滚出去!”

    裴后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那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上露出温和的微笑:“陛下不必担心,我这就走了。改天再来陛下,希望到时候你已经痊愈了。”说着,她了嬴楚一眼道:“走吧!”嬴楚连忙跟着裴后,一起退了出去。

    皇帝再也没办法隐忍,他突然站了起来,猛地将旁边的茶几推翻了,上面的茶杯一下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厉声道:“裴怀贞,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裴后远远地听见那一声暴怒,却是冷冷一笑,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

    回到自己的宫中,裴后却是突然坐在了椅子上,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嬴楚。”

    嬴楚立刻道:“是,娘娘,微臣在。”

    裴后向他招了招手,道:“我头痛,你替我揉一揉。”

    嬴楚慢慢上前,裴后双眸微闭。嬴楚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裴后等了良久,却不见他有丝毫动作,终究只是睁开了眼睛,面上掠过一丝不悦。嬴楚见状,突然抓住了裴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头,低声地道:“娘娘何必受这些委屈。”

    裴后突然将身体渐渐地靠在了嬴楚的胸前,淡淡地道:“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嬴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时他已经没有办法把握眼前这个女人的心绪了。她到底为了什么还要这样留在宫中,以至于留那狗皇帝的性命?她明明可以早就除掉他,扶持太子登基,到时候一切不都是她的了吗?为什么还要如此隐忍?皇帝的确阴险狡诈,不是好捏的柿子,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是他察觉到裴后从来就不想杀死那个人。这让他心头不禁涌起了一阵嫉妒之意,声音也有一丝颤抖:“娘娘,微臣有一个主意,可以永绝后患。”

    裴后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冷声地道:“你什么时候要替我做主了?”

    嬴楚吃了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娘娘,微臣有罪。”

    裴后良久地注视着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心口痛,你替我揉一揉。”

    嬴楚了裴后一眼,不由伸出手去。刚才还十分凶悍的裴后,此刻化成一团春水依靠在嬴楚的怀中。可是从始至终,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义,全然都是无边无际的冰冷。每次她觉得寂寞的时候便会要他来陪伴……而嬴楚几乎用了能用的一切手段来服侍裴后,可惜他毕竟并不是真正的男子。裴后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不由愤怒到了极点,将他一把推开,冷声地道:“滚出去!”

    到刚才还温柔似水的裴后此刻变得十分的狠厉,直让嬴楚心头感到胆战心惊,他恨自己无能伺候的裴后高兴,但若他不是阉人,恐怕也没办法进入皇宫,更不可能近身伺候。他战战兢兢地从裴后身上离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隐带痛苦:“娘娘息怒,是微臣该死!”说着,他扬起手来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力气及大,几乎打得嘴角流血。

    裴后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道:“算了,出去吧。”

    嬴楚匆忙退下,走到大门口,回头到门扉紧闭。他不由咬紧了牙关,几乎咬出鲜血来,心头更是将那皇帝恨到了极致。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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