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
为了探知真相,苏敏在蒙面人来的时候,不停的自言自语,内容都是自己曾办过的事情,见过的各色人等,夹杂着书上看过的一些故事、见闻,只要是记得起来的他都说,来观察蒙面人的反映。尽管蒙面人不说话,苏敏也可以从他的呼吸的轻重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几日来,苏敏脱离了俗世,日夜静思,使得思路异常清晰,讲起事情来也头头是道,各种事情相互呼应,而又独立成章,他的口才又好,古往今来,旁征博引,有展转,有腾挪,关键的时候又故意停顿下来,转而又讲开其他的事情,吊一吊对方的胃口,到最后又绕回来,突然将结局甩出来,给人一个惊喜。起初,蒙面人对他讲的好像并不感兴趣,前两次听了半个时辰就将苏敏手足制住先走了,后来他似乎被苏敏的故事吸引了,虽然他还是一言不发,但同苏敏相处的时间明显变长了,有一次他甚至一连听苏敏讲了三个时辰。
通过连续十几次的观察中,苏敏得出一个初步结论,这个蒙面人似乎与朝廷官员并无瓜葛,他对苏敏谈起的官场上的一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反映,好像也不怎么感兴趣。相反,倒是说到红阳教的时候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看来这蒙面人跟红阳教有瓜葛是无疑的了。排除了奕忻和穆彰阿,苏敏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看样子,这个蒙面人并不想马上取自己的性命,只不过要利用自己,后面还大有回旋的余地。
今日,蒙面人久等不来,苏敏下腹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洞中的流水声平时听起来有如袅袅仙乐,此时却觉得异常刺耳,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无数根针刺着他的神经。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苏敏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渡过的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洞外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苏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精神一放松,身体的某部位就再也不能控制了,当蒙面人出现在洞口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在他两腿间扩散,一种羞愧夹杂着欢畅的感觉萦绕在苏敏的心头。
在蒙面人帮他解除腿部的禁锢时,摸到了苏敏最不想让他摸到的东西,在黑暗中虽什么都看不见,苏敏知道此时蒙面人定然在取笑自己。待手脚都能活动了,苏敏赶紧将浸湿的衣裤脱下来拧干,晾在岩石上,好在正值夏日,天气还不算凉。
苏敏赤身**的大口嚼着蒙面人送来的白面馍馍,多日来的相处,蒙面人对他好像态度改善了些,伙食也由窝窝头改成了白面馍馍。一天没吃东西了,苏敏好不容易将哽在喉咙的一口馍馍咽下,又拿起蒙面人带来的水葫芦,美美的喝了几口清甜的山泉水,不过他可不敢喝多了,再憋一次尿,可不是好滋味。苏敏放下水葫芦笑着说道:“老伯(他自从认定蒙面人岁数后,就一直这么称呼他)你也太抠门了吧,我腰里的银票加碎银少说也又一千多两都被你拿去了,你再省钱也不能天天给我吃窝头和咸菜,吃的我两眼都冒金星了,拜托明天给我带点烧鸡、酱肘子什么的解解馋好么。”
蒙面人轻哼了一声,虽然还是不答话,但态度明显与以前不同了。苏敏同往常一样,又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今天讲的是自己家中的园林陈设,他的府邸在乾隆朝时是一位贝子的府邸,那贝子坏事后,道光将府邸赐给了奕詝,奕詝后来又送给了苏敏。那座府邸,面积尽管不小,但里面的园林陈设和房屋布局实在不敢恭维。苏敏虽有心整修,但平日里太忙,秋怡心祖籍本在江南的苏扬,对园林庭园颇有心得,自从她进了苏府,就开始对府内进行修整,经她妙手点拨,这里挖一处水榭,那里栽一丛翠竹,又依地势建了小榭竹亭、假山绿景,虽不能与圆明园和恭王府相比,也是一处一小景,一花一木,一草一石皆相映成趣,花费不多,与以前相比算是脱胎换骨了。
苏敏不急不慢的娓娓道来,一处一处讲的很细,园子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如何修整的,哪里是独具匠心之处,哪里是偶然捕捉到的灵感,讲着讲着他的语气变得很温柔,好像在回味生命中那已经逝去的美好时光。
“唉……有时候真的好想家!”说到动情处,苏敏长长的叹了口气,蒙面人好像被他所感染,也沉浸在回忆中。突然,苏敏嘿嘿一笑说道:“罗老伯,真没想到会是你,咱们可是好久没见面了。”此话一出口,那蒙面人身形一震,气息急促,不由自主的猛然站起身。苏敏好像并无察觉,语调依然舒缓:“罗老伯,灵竹轩的那株桃树可是您老移栽的吧,我夫人来信说,今年正月刚过它就开花了,花是红色的,红霞映竹,也成了府中的一景了。”</dd>